寧彪點點頭,掀開紅頂大帳篷的門簾,示意她和李全先進去。他等兩人都進了帳篷,才牽著女兒小翠花的手,隨後進了帳篷。
……
秦葉走進帳篷,粗略掃了一眼內部構造。
帳篷內部大概一百來平米,幾十張折疊小馬紮圍著帳篷擺了兩圈,算是觀眾席。
帳篷最中心,是用來展示表演的大圓臺。大圓臺頂部,有根半寸粗的鋼絲綴在帳篷最高處的兩端,小翠花和弟弟寧勝天平時在上面表演、練習。
雜技團的眾人大概都認為寧勝天的墜亡是意外,現場被清理得幹幹淨淨。
只有殘留在大圓臺上的零星血跡,能證明這裡在不久前,的確發生了事故。
秦葉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寧勝天演出時,綁在身上的安全繩,想來是被雜技團的人清理了。
“姐弟倆今天演出用的安全繩呢?請拿給我看一下。”
安全繩斷裂,是寧勝天出事的主要原因。
她需要判斷安全繩到底是意外斷裂,還是人為損壞。
寧彪愣了下,很快道:“好像讓我爹孃收拾起來了,公安同志,您二位等等,我這就去問。”
他拔腿剛想往外走,小翠花立刻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不想讓他離開。
“乖,聽話,翠翠。我去找你爺爺奶奶問點事,你跟公安姐姐一起,沒人敢打你。爹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小翠花聽到跟著秦葉不會捱打,慢慢松開了寧彪。
寧彪抱歉地沖秦葉笑了下:“公安同志,我女兒翠翠膽子小,今天又捱了打。麻煩您幫忙照看一下,我拿了安全繩以後,立刻回來。”
寧彪沒有明說,秦葉也能猜到,小翠花捱打是因為這場事故。
她蹲下身,掏出寧彪剛才給她的糖果,攤在手心裡遞到小翠花面前,溫聲道:“翠翠,跟公安姐姐待一會兒好不好?姐姐會幫你查清楚你弟弟出事的真相,到時候,沒有人會繼續怪你。”
秦葉的溫柔令小翠花感到安心。
她怯怯點頭,拾起秦葉的手心裡的糖果,剝開糖紙,沒有吃,而是把糖送到秦葉嘴邊:“姐姐,你吃。”
寧彪看到女兒的舉動,心稍稍放下,掀開門簾去了家裡人住的小帳篷找安全繩。
……
一顆糖成功拉進了秦葉和小翠花的距離。
她搬來觀眾席的小馬紮,坐在小翠花旁邊,開始藉著跟小翠花聊天的機會,瞭解事情經過:“翠翠,你臉上的傷,是誰幹的?”
小翠花耷拉著腦袋,聲音悶悶的:“是我娘,還有爺爺奶奶,他們怪我害死了t弟弟。我娘說,我是下賤小蹄子,嫉妒全家對弟弟好,才故意松開弟弟的手,害他摔死了。”
寧家從祖上開始耍雜技,到了小翠花和弟弟這一代,也沒落下這門絕活。
小翠花小時候,寧家人對她一直很好,培養她當寧氏雜技的接班人。
從弟弟寧勝天出生後,家裡人的態度有些變了。
在小翠花的爺爺奶奶看來,孫女雜技耍得再好,早晚得嫁出去,是別人家的人。孫子不一樣,這可是自家人,將來娶個耍雜技的徒弟閨女當媳婦,這門絕活兒還能繼續傳下去。
小翠花的母親倒不在乎寧氏雜技的傳承,她只是單純喜歡兒子。
一家人裡,只有寧彪一如既往地心疼閨女。
現在寧勝天出了事,其他幾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怪罪小翠花沒有拉住弟弟。要不是寧彪攔著,小翠花怕是得被其他人打死。
“我真的不嫉妒弟弟。娘不對我好,但是最近,爺爺奶奶對我很好,給我偷偷吃雞腿,不給弟弟。”
小翠花想起弟弟去世,豆大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現在弟弟死了,爺爺奶奶又對我不好,說我是壞心腸。”
……
“公安同志!抓了這個小賤蹄子!槍斃她!槍斃她!讓她給我兒子償命!”
伴隨著女人尖利的嚷叫聲,帳篷的門簾被唰得一下掀開。身形纖瘦的白淨女人沖到秦葉和李全面前,抬起手又想打小翠花。
女人的眉眼和小翠花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