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厚重的房門,秦葉仍然能聽到走廊上,錢亞光悲慟的哭聲。
她抿抿唇,回憶起前世犧牲在她面前的戰友,很能理解錢亞光的心情。先前對錢亞光無禮行為的不滿,也在不經意間消散了許多。
關於謝樂溺斃案情的詢問至此結束,軍區領導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徐離柏身上:“小離,你和秦葉同志很熟嗎?”
徐離柏正站在窗臺邊沏茶,聽到軍區領導的問題,他手上分茶的動作一頓:“我們?”
他放下茶壺,轉過身,微微歪頭看向秦葉:“秦公安,我覺得我們是朋友,你覺得呢?”
秦葉對徐離柏沒有惡感,甚至因為對方建議她帶秦父去省城看腿,還有些感激他。
聽徐離柏將這個問題拋給她,不假思索地點點頭,笑了:“當然,我很榮幸,能成為徐醫生的朋友。”
徐離柏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唇邊笑意更深了。
他看向軍區領導,話語裡帶著小輩開玩笑似的的抱怨:“俞叔,您問的太多,可要耽誤秦公安下班了。”
軍區領導抬手看了眼腕錶,發現現在都過了下午六點,懊惱拍了拍腦門:“抱歉啊,秦葉同志,實在耽誤你時間了。”
他起身送秦葉,甚至主動幫秦葉開啟門:“你家住哪兒,我叫錢亞光開車送你。”
秦葉以為還要跟軍區領導客套很久,沒想到徐離柏一句玩笑話,讓她立刻原地下班。
她努力壓住唇角,以防不經意間就洩出笑意,擺手拒絕了軍區領導的好意:“謝謝領導。不過我家住在覺星村,有點遠,我可以自己回去。”
“沒事,我送你。”
錢亞光聽到兩人的對話,不知道從哪個房間鑽出來,情緒已經平複了很多。
他吸吸鼻子,沖秦葉真誠地鞠了一躬:“秦葉同志,我為剛才帶您來時的失禮道歉。也謝謝您,為謝樂查明瞭真t相,我代表我們全營的戰友謝謝您。”
說完,錢亞光又對她再次鞠躬。
秦葉坦然接受了對方的道歉,至於感謝……
她扶起錢亞光,杏眸裡滿是對信仰的堅定:“你不用謝我,為死者查清真相,令犯人伏法認誅,是每一位公安的職責。”
錢亞光聽著秦葉簡短有力的話,心頭一震。
好像,做一位時刻沖在一線的公安,也沒什麼不好。
……
軍區領導俞衡勇站在樓上,目送秦葉上了錢亞光的吉普車,才慢悠悠收回視線。
他接過徐離柏端給他的茶,品了一口,發出滿意地喟嘆:“真香啊,小離,你沏茶的技術是越來越精進咯!”
徐離柏淺淺勾唇:“俞叔喜歡就好。”
“秦葉同志很不錯,是個好同志。可是——”
俞衡勇話鋒一轉,告誡道,“她家在村子裡,小離,我怕老徐是不會同意你的心思。你要是執意跟秦葉在一起,怕是會影響人家小姑娘的前途啊。”
他同徐父是老戰友,自然知道徐父性格裡偏執的部分。心疼徐離柏之餘,又不免多考慮些其他事。
秦葉是個好公安,不出意外,將來肯定大有前途。萬一徐父知道了她和徐離柏的事,出手斷了她的前程……
俞衡勇想到這些,都替秦葉揪心。
徐離柏聽到俞衡勇的話,唇角的弧度緩緩抻平,但很快,他又恢複了笑容:“謝謝俞叔提醒,我知道。不過我和秦公安真的沒什麼,只是普通朋友。”
俞衡勇看他神情不似作偽,明白徐離柏更可能是單相思,忍不住搖頭嘆息。
可惜了,這樣優秀一個孩子,攤上老徐那樣的父親。
俞衡勇張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辦公桌上的座機鈴聲打斷。
他走上前,接起電話:“喂,軍區俞衡勇,是的,我們軍方要帶走犯人魯鵬和謝秋萍。什麼?行,我知道了。”
俞衡勇結束通話電話,看向徐離柏,道:“看守所打電話過來,說謝秋萍剛剛身下流血,獄醫檢查後發現,謝秋萍竟然是流産了。在此之前,謝秋萍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懷孕。”
他搖頭苦笑:“真是造化弄人啊!”
如果謝秋萍沒有流産,他們軍方把人帶走,發現謝秋萍是個孕婦,自然不可能槍.斃還懷孕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