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愷當時的語氣,就像秦忱當時對秦似名說話時的語氣,彷彿將原話原封不動地演繹給鐘宛聽。
她甚至能想得到當時的秦忱是個什麼神情。
那是她還沒認識時的秦忱,也是他的開始,蓄謀一切的開始。
後來他能算計著所有事情。
以前又能好到哪去呢。
雖然鐘宛還是會無數次記起他對自己說過的話。
他說,如果她想的話,他就給她找最好的律師,去找證據,去翻案。
只要宛宛一句想,他把一切都給她置辦妥當。
這些又算什麼?
秦忱的心理素質多好,知道這一切的情況下,知道根本就是無望的,還能面不改色地說這些話來安撫她。
再想起來時,鐘宛只覺得秦忱這個人的可怕之處,他的虛偽,他的卑劣,他的不擇手段——
可是他算計也就算了,還要把她帶到身邊來,一步步帶著她,領著她,親眼見證她變得像他一樣。
這些,都算什麼。
在秦家的一頓晚飯吃得並沒有意思,鐘宛本來就不想來,沒了老爺子,她在這個地方待得更不是滋味。
晚上覺得困,吃一半也就找了理由離場,去了外面的車上。
老街邊的路燈還是以前那個,沒換,燈光昏黃,連周圍一方天地都照不清楚。
對面的小超市亮著光,時不時有人進去買點東西。
秦家大宅裡依舊在聚,秦忱和那些長輩們在喝酒,鐘宛透過車窗往外看,隱約能看見內廳裡的熱絡景象。
她眼底本被燈光照得彷彿輕水瀲灩,漸漸,什麼都不剩。
晚飯幾小時才吃完,最後醉醺醺的眾人盡散。
秦忱也離開秦家上了車。
他喝了點酒,身上有些淡淡的酒味,上車後瞧見旁邊的鐘宛,側眸看了眼:“什麼時候上來的?”
後者在玩手機,也不知道在聊什麼,低著頭:“早就出來了。”
秦忱低笑,伸手把她的手攥進手裡,鐘宛本來拿著手機,要不是有防備差點掉出去。
她氣:“幹嘛,我跟人說事呢。”
他捏著她的手擱到自己腿上放著。
置若罔聞,頭往後靠,闔眸:“睡會,到了叫我。”
鐘宛試著把手給抽出來,沒用,他握得緊,怎樣都不肯鬆手。
她也不動了,抬起視線看他那張臉,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覺。
另一隻手覆上去,想把手給抽出,誰知男人忽的伸過胳膊,一下將她攬了過去。
鐘宛栽到他身上,秦忱順手攬住她的腰身,她要動,他手掌的力道就重些,讓她好好地待在他懷裡。
“你要睡覺就好好睡,別動我行嗎。”
“你不在我旁邊,我怎麼睡。”
他轉過頭,嘴唇貼上她的耳廓,低呵氣。
鐘宛縮了縮脖子。
她那兒很敏感,碰不得,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