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從光明瞬間墜到無邊冷意的黑暗裡是什麼感覺。
或許,就是那時的鐘宛。
單是看到一個人,腦海裡都能聯想到後面的事,那是種怎樣的可怕感?
而這種感覺,鐘宛就能清晰地在秦忱身上體會到。
他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或者他起初是在車裡,也可能是剛來,聽到了她那些話。
秦忱,誰又知道呢。
鐘宛什麼都說不出了,沉默。
秦忱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看著他們是如何玩耍,是如何對視著笑,如何互相傾訴——就和那天的照片一樣,他們在人群中跳舞,類似相擁,就算是拍合照,視線也是一起的。
那天他什麼反應都沒有,安安靜靜看完了那兩張照片。
不會有人知道那一晚他是怎麼過來的。
想著鐘宛不久前說的話,在客廳裡坐著一夜沒睡,抽了無數支煙。
直到第二天清醒過來,想到她,手都是發顫的。
煙頭整根攥進手裡,都壓制不了那種近乎發瘋一般的情緒。
他覺得或許他是真的瘋了。
不然,怎麼會想鐘宛,想她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秦忱慢慢有了動作,朝他們走過去。
鐘宛下意識地,攔到了他面前。
“秦忱——”
秦忱睨著眼前的人,扯了扯唇。
“我還沒動手呢,這就護上了。”
“你別動他,就算我……求你。”
秦忱笑了。
如寒霜一般的笑。
“求我?”
他突然伸手,狠狠拽住她的衣領,將她拽到一旁的花壇邊摁著。
腿壓迫地磨著花壇尖銳的邊,有著無法無視的痛意,然而於現在的鐘宛而言,什麼都比不上眼前的男人可怕。
“你這句求算得了什麼,你以為你算什麼,為了一個男人,求我?”
鐘宛仰頭盯著他,清晰地看到秦忱眼裡的瘋意。
“不是朋友麼,不是什麼都沒有嗎,志願者活動?只是去參加活動?”
鐘宛什麼都說不出,只感覺自己被他壓迫得喉嚨發澀,想發出一個音節都是艱難的。
“甚至怕我對他做什麼,開口第一句就是直接求饒,鐘宛,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你可以為一個人做這麼徹底,我怎麼不知道你能這麼深情?怕他受到我傷害,幹脆直接放棄?”
她開口,聲線帶著顫:“是。”
秦忱雙眼漸漸紅了。
他自嘲地笑了幾聲。
“好啊,喜歡他,寧可回到過去先認識他,好啊鐘宛,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