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被四嬸與孃親攔了,大房一開口就被拒絕了。
所以……
蘇木槿的眸子驀地一冷。
她想起來了,當年她被蘇海棠與李成弼慫恿,雖說是自賣自身,卻是被大房張氏領進李家的!
蘇木槿閉了閉眼,輕笑一聲。
怕是張氏許了兩人什麼,他們才那般不遺餘力的想把自己送進去糟踐吧。
她抬頭看著黑乎乎的房梁,能想到的只是那會兒爹孃和哥哥弟弟小妹來看她時,哭的不能自已的臉龐和一聲聲的對不起,還有因不願意伺候李家少爺被張氏和蘇牡丹狠心賣進衣香樓時所遭受的折磨和毒打……
以後的那些年,每每想起那時候的日子,她都忍不住心底發顫,不敢回首。
蘇木槿自嘲一笑,緩緩收回凌亂的思緒。
“四嬸安心養胎,這幾日院子裡的活計有我和梔姐兒。”
梔姐兒在一旁重重點頭,“娘和小弟弟重要。”
“好孩子。”裴氏眼中說不出的感激。
蘇木槿盯著桐姐兒手中的帕子,笑了笑。
蘇連貴傍晚下工回家,聽到裴氏的話,哪怕裴氏已經喝過保胎藥說了沒事,他還是忍不住後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裴氏臥床養胎,蘇老太太叉著腰在院子裡不重樣的罵了一上午,袁氏與前頭周家小媳婦扒著牆頭看了半上午熱鬧。
最後,還是蘇老爺子砸了一個白白的大瓷碗才止住了蘇老太太。
……
二房沒人搭理蘇老太太。
因為跪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一早蘇海棠就燒的暈倒了。
沈氏又氣又急,叫了蘇連華去請小張叔,抱著女兒放在床上,打了冷水擰了溼帕子給她降溫。
棉姐兒抱著蘇木槿的脖子,看著燒的臉頰通紅的蘇海棠,將頭埋進了蘇木槿的頸窩。
小張叔知道了蘇海棠發燒的原因,冷瞪了沈氏與蘇連華幾眼,氣道,“你們教養的好閨女!倒真真兒的是蘇家的種!”
蘇海棠一夜沒睡,沈氏陪了一夜沒睡,正是心力交瘁之時。
蘇連華不忍妻子受責,朝小張叔作揖賠罪,“張叔,是我們夫妻的不是,還請你看在孩子還小……”
小張叔看了蘇木槿一眼,嘆了口氣,號脈開藥,喊蘇連華跟去抓藥。
回來時,蘇連華的臉色很是難看,沈氏想說什麼,卻被蘇連華攔著,什麼都沒說出來。
沈氏拿了藥去灶屋煎藥,熬到半路,蘇海棠開始說起胡話,蘇連華急急叫了沈氏過去。
沈氏湊近一聽,臉色頓時青白交加,恨不得一巴掌扇醒她。
蘇木槿耳尖,自然也聽到了蘇海棠的呢喃。
“弼哥哥……弼哥哥……我家有銀子……你好好讀書,我家有銀子……我讓蘇木槿送銀子……給你……弼哥哥……”
“弼哥哥……你真好看……我三姐配……不上你……”
“娘,你偏心……我也要當官太太……我不要嫁獵戶……”
“我不要……你們都喜歡蘇木槿……我討厭她……我恨她……她怎麼不死……”
“她死了……你們就喜歡我了……爹、娘、弼哥哥……”
沈氏神情難堪,運了運氣,朝蘇木槿柔聲道,“槿姐兒,你爹粗手笨腳的,你去看看藥煮好沒有……”
蘇木槿垂著眸子應了,抱著棉姐兒轉身出了屋。
沈氏鬆口氣般長長嘆息一聲,隨手從一旁的臉盆中擰了溼帕子在蘇海棠臉上輕輕擦了一遍,“棠姐兒,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