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
“我怕你脫不了身。”羅敷的聲音冷靜中透著驚恐:“一旦你深陷其中,你可能就真的出不來了。不過你也有足夠的時間來揮霍,你在裡頭一天外頭才四十秒不到。一年是四個時,十年才是兩天時間,我想你用不了十年吧。”
“誰知道呢。”思遠哈哈一笑:“不過你深陷其中倒是不至於啦,你不是還在時刻提醒我是個過客麼。”
正在這時,甲板上傳來蛋生脆生生的呼喚:“師父,師父,吃飯啦!”
思遠低頭看了一下滿臉真誠的徒弟,微微一笑:“如果誰讓我捨不得,恐怕就是這子了。”
“那沒辦法,你知道的。”
聽完羅敷的話,思遠出奇的沒有話,只是微笑著從船跳到了蛋生身邊,摸著他的頭:“吃完我們就準備啟程了。”
蛋生用力的頭,然後拍了拍自己消瘦的胸膛:“師父。我們是要去降妖除魔了嗎?”
“沒錯,降妖除魔。”
思遠微笑著帶著蛋生走回了房間,然後正巧看到在桌前拘謹的不行的張秀才和穿著一襲白衣如天外飛仙的滿堂春姑娘。
“先生。”
張秀才見思遠進來,連忙起身鞠躬行禮,然後儘量用不那麼顫抖的聲音問道:“玥也想隨我們一起去山東。”
思遠瞄了一眼滿堂春,揶揄道:“這麼快就玥玥的叫上了?不是應該叫姜姑娘嗎?”
他的玩笑讓張秀才鬧了個大紅臉。低著頭半天不敢抬起來。反倒是那個看上去柔弱的滿堂春卻更自然:“先生,你你只願幫他,那他就將是我的夫君,夫君叫一聲娘子的乳名又有何關係。”
這夫君娘子的叫著,讓張秀才簡直都快融化了,看著他那樣,思遠突然想到一個順口溜似的段子“你的酒窩沒有酒,老子卻醉得像條狗”。
不過他知道,這個姑娘雖然只有十四歲。但絕對不是什麼簡單貨色,她是人精都毫不誇張。自己倒是無所謂,畢竟無欲則剛,這張秀才可就不一定了,以後他要是不在這姑娘身上栽跟頭,思遠把名字倒過來寫。
“你要去便去吧,不過這一路上旅途艱辛,你這麼個嬌滴滴的姑娘能行?”
雖然她身負秘術。但到底體質上還是個女流之輩,放在思遠那邊的十四歲姑娘大概還是正在讀初二的年紀。雖一路上的安全有思遠守護沒有大礙。但舟車勞頓加上風餐露宿什麼的,不定真一個不心就一命嗚呼了。
“能行,自然是能行。實話,我也只是想追隨先生而已。”滿堂春用眼睛掃視著這間春來閣,嘴角浮現出冷笑:“這地方就像是個牢籠,雖是華麗但卻毫無味道。反倒是先生你。我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並非凡人。”
“那可不是,我師父可是天師!”蛋生聽到有人誇獎自己師父,尾巴都快翹天上去了:“術法萬千、妙手仁心、威勢非凡……還有……還有……”
蛋生從戲文裡聽來的形容詞基本上都用在了思遠身上,但顯然還有最後一句他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在“還有”半天之後。才蹦出來個:“總之就是很厲害!”
“天師?”滿堂春上下打量著思遠:“先生,恐怕天師在你眼裡並不值一提,只有這滿天神佛才能入您法眼吧。”
人精,正兒八經的人精!這個姑娘看上去單純可愛的,但她那看人的本是實在太厲害了,這才認識幾個時,過不到十句話,她已經把思遠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雖然的這滿天神佛恐怕也沒幾個能入思遠的眼,但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極限了。
“我在這等你,你們把該辦的手續辦完。”思遠對她的猜測不發表任何評論,只是拿起一個精面饅頭沾了一些綿軟的白糖:“對了,出門之後,你就得跟現在的生活再見了,你真的考慮好了沒?”
“那是自然。”滿堂春指了指桌子上的盒子:“我昨晚已自贖起身,從今往後天大地大自有我闖蕩。”
思遠也沒多廢話,頭揮手就讓他們出去了。
大概到了中午的時候,這個世界上就已再也沒有了花魁滿堂春,反倒新增了一個女俠姜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