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久到談紹擇都以為莫晟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寂靜的空氣中穿出一個沉啞的聲音:
“阿晟,我終於知道你現在像什麼了
“像那些,終日心中只有權勢的老臣子。”
雨水打的翠葉上下點頭,郊外泥水被馬蹄踐踏,黑色披風在風中一閃而過。
江祈年坐在馬車上,車簾大敞。他看著馬匹消失的背影,兩指抵在太陽穴上,不知思索著什麼。片刻後,他不慌不忙的拽下自己腰間佩掛的香囊,又往裡面倒入不知來路的白色粉末,抬手晃了晃。
不消片刻,香囊裡露出些許白光。江祈年撚了撚指腹,隨手將香囊扔進了路邊隨處可見的草叢中,丟出一句輕飄飄的話。
“本公子啊,才不喜歡閣主大人,受人背叛。”
“無論是不是有內奸的存在,當下之急還是先護送左丞大人安全抵達軍營,我等也好向大殿下交差。”青衣少年頭戴紗帽跨坐在馬上,腰間朱紅佩劍懸掛著暗色流蘇,聲音溫潤如玉。即使掩容也遮不住身上貴氣,“其餘的事情,待我稟告殿下再商議。”
“大殿下現下可在軍營?”談紹擇放下披風的帽子,看向傳聞中的“軍師”。
“是,殿下等待您的來臨。”說著,薄俞拉著韁繩掉了個頭,“大人舟車勞頓,接下來的路程,便由我們來護您安全抵達。”
“多謝。”談紹擇暗暗鬆了口氣,又重新戴上了披風。
為了防止中途發生什麼意外,幾乎是趕了一個晚上的路,總算在天亮之前與薄俞彙合。
“沒死已經是大幸了。”
段白將手上鼓鼓囊囊的黑布丟給江祈年,看向談紹擇離去後路上留下的足跡,久久不語。
江祈年看都沒看一眼,將黑布放在馬車一個較隱蔽的地方。然後湊到段白身側,低聲道。
“暗棋來報,京都那邊動手了,皇城提高了警戒,被處理了不少他地的奸細。”
“人搶過來了?”段白懶懶靠在馬車上,眸眼低垂。
“嗯,已經送出了京都,安頓下來了。”
段白冷哼一聲,抬手掃了掃馬車上落下的花瓣:“給長兄傳信說一聲,讓他趁早有些準備。”
“是。不過……我們一動手,談小少爺必定收到訊息。”江祈年眼中露出一絲猶豫,但很快被快意取代,清秀的聲音裡滿滿的幸災樂禍,“不過,我也確實好奇,咱們這位……‘天潢貴胄’失了控,發了狂,會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