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母子連心,既然生下來了,就不可能狠心由他嚎啕哭鬧而不哺育,姚靖荷也只好認命,將姚雒棠是個男孩兒的秘密隱藏起來,自己則在日夜恐慌驚悚見倉惶度日。
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生怕被鯨香堂門下弟子發現,更怕姐姐姚瓊玉發現,定不會容下姚雒棠,甚至也許會將他殺掉。
當然,有一個人為姚雒棠的出生格外高興,甚至高興地幾近瘋狂,時時抱著這個男嬰不肯撒手,生怕誰人會在閒隙間將男嬰奪走,這個人便是姚雒棠的父親卜候。
卜脩當年將自己入贅到鯨香堂不就是為了斷了卜候之後,要卜候再無爭奪暘谷派掌門的可能性,甚至,有可能在鯨香堂的孀嫠香下還能讓卜候英年早逝,早入黃泉。
對,這個規矩並不是卜脩立下的,而是暘谷派幾代前便綿延下來的,可是規矩是規矩,規矩裡又沒有說一定要雙生之子入贅到鯨香堂去或絕後或殞命!
卜候興致勃勃地將男嬰的名字起作“雒棠”,卜候發誓,定將全身修習術法交予這個孩子,待有到一日,讓這個孩子替自己殺回暘谷派,奪得暘谷掌門之位。
卜候幻想著那一天卜脩該是何等驚訝的表情,不過卜候那時候會微笑著傲睨俯視卜脩,告訴他一切的真相。
最初一段日子還好,沒到半年時間,姚靖荷神經兮兮的樣子愈發加劇,精神渙散不立,時而驚驚乍乍,時而渾渾噩噩,時常說些顛倒瘋癲之言,時常又似酒醉昏酲,總之嬉笑怒罵不定。
下面的弟子見狀,便將此時稟告了香主姚瓊玉,姚瓊玉起初幾次探訪自己這個妹妹,但慢慢地也就知道無法轉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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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頻率也就逐漸拉長,到後來索性不再探望姚靖荷了,只遣弟子轉告卜候,要他對妻女好生照顧。
在外人眼裡,卜候和姚靖荷一個殘軀病體,一個瘋癲無狀,就此淡出了鯨香堂和江湖眾人的視野,反而為卜候關起門來加緊訓練姚雒棠凝丹習劍創造了極佳條件。
姚雒棠被卜候扮作女孩外形養大,當他年滿八歲時被姚瓊玉遣人帶去鯨香堂,使人將姚雒棠和一眾門人一同教化。
修習丹陽術及鞭法,可是鯨香堂乃外丹門派,又是致陰之法,而卜候傳授給姚雒棠的卻是暘谷派內丹之術,還是純陽劍術,二人陰陽不同,相互違逆,修習其一而背離另一。姚雒棠在鯨香堂師長們的教授下皮毛不通,乍看起來百無一用,無論師長們如何用心都是枉費心機,甚至有人直接撂挑子推脫不幹。
姚雒棠的師緣不好,弟子間的緣分更不佳,大家在姚碧桃的帶領下對姚雒棠冷譏熱諷,到後來愈演愈烈,乾脆上手打罵。
卜候並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比他還有傲骨,卜候想的不過是將來一日殺回暘谷,讓自己的兒子奪下掌門之位。而姚雒棠想的卻是不但要奪得暘谷派的掌門,還要拿下鯨香堂的香主之位,讓這幫束之高閣、隔岸觀火的虛偽小人通通臣服於自己。
卜候和姚靖荷一個殘軀病體,一個瘋癲無狀,不過卜候是假病,姚靖荷卻是真瘋。
姚雒棠將母瘋之責一併歸咎於鯨香堂,無論暘谷還是鯨香,姚雒棠皆是恨得咬牙切齒,恨驅逐傷害姚雒棠一家的人,更恨這兩個門派荒謬無稽的陳規陋習。
這種毫無人性可言的不經之談,如果老天不能秉持公道,推亡固存,那麼就讓他姚雒棠來代替老天來行使這行道之烈舉,折而族之,弒而代之。
冠雲峰上,卜候曾經帶著尚年幼的姚雒棠回去過暘谷派。
父親曾指著雲影清松之間山嵐濃深的最頂端給姚雒棠瞧,那裡有一尊大殿,氣魄恢宏、莊嚴肅穆的高踞於孤峰之上,巍峨的門樓高懸的金匾之上三個赤金大字赫然醒目,寫著“凌虛殿”。
暘谷派正是在那冠雲峰之上,而凌虛殿則是暘谷派掌門主事之所。
姚雒棠記得父親對自己一遍遍說著,像是怕姚雒棠年幼易忘一般,只聽卜候一字一頓道:“棠兒,記得為父的話,將來那裡盡是你的。”
姚雒棠乖順的點點頭,那是的他甚至連男女孩的區別都搞不清楚,又如何能真的瞭解父親對他的親切期待,只是父親既然說那個猶如雲端仙境之地會是姚雒棠的,自己能去到那裡玩耍又有什麼不好。
姚雒棠記得那時父親說自己有事前往凌虛殿同卜掌門議事,便放了小雒棠在寢殿外的庭院裡自行玩耍。
那冠雲峰上有一座七色幻彩鎖虹橋,橋面以七彩琉璃鋪就,陽光下粲然生輝,變幻著七彩之色,小雒棠早已被這鮮豔耀目的虹彩之橋吸引,趁著父親不在身邊,自然朝著鎖虹橋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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