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用積極來形容,彷彿拒絕他人就會使自己變得不快樂,但捫心自問,為了幫助別人而導致自己陷入困境的童嘉羽真的就一定快樂嗎。
到底是什麼原因,只有童嘉羽自己心裡才清楚。
池珉的語氣有種超乎年齡的冷靜,出於希望童嘉羽想清楚而闡述一個事實,本意不是逼迫童嘉羽回答,當感覺熱的液體落到脖子,掉進衣服時,他忽然僵硬地頓了頓。
生病會讓人的情緒變得敏感,何況是童嘉羽這種生性就要比其他人敏感的孩子,這些問題無疑是一個導火索,堆積已久的情緒猛然爆發。
砸下來的液體越來越多,慢慢地,池珉聽到壓抑的抽泣聲。
童嘉羽怎麼可能會快樂。
因為幫同學的忙害得自己的事情沒有辦法完成,這樣的情況已經出現過很多很多次,也沒有人會真心感謝他。
他時常表現得沒心沒肺,實際上面皮很薄,也做不到不在乎,加之生病放大了情緒,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老師質問遲到的原因,怎麼可能不委屈。
可是他更清楚,只有像聽從林媽媽的話那樣滿足對方的請求,才能收獲來自對方的認可。
認可是肯定一個人的價值,他沒有被認可的價值,才會被爸爸和林媽媽理所當然地拋棄,童嘉羽一直對這個道理深信不疑。
童嘉羽哭得肩膀一聳一聳,上氣接不了下氣,池珉揹著他不緊不慢地走,直到來到車上,他累得趴在池珉背上睡著了。
司機一眼注意到他紅腫的雙眼和鼻子,驚慌地問:“小羽怎麼了?”
司機把童嘉羽放在後駕駛上,池珉坐在副駕駛,往後看了一眼他疲憊的睡顏,說:“他生病了,今天上午就不太舒服。”
司機沒有懷疑:“哭成這樣應該挺難受的,今天下午估計沒辦法去學校了,得請個假才行。”
池珉看著童嘉羽不語。
回到別墅後,家庭醫生過來檢查,替童嘉羽量了體溫,診斷出童嘉羽是感染了風寒,溫度接近高燒。
沒吃東西不能打吊瓶,童嘉羽燒得渾身發燙,喂進去的粥哆哆嗦嗦吐出來大半,把保姆給心疼壞了,好在勉強塞了一點進肚裡。
擦汗、酒精降溫、吃藥和打吊瓶,一頓措施下來,童嘉羽從高燒退到低燒,躺在床上沉睡,鼻息安穩。
池珉在一旁目睹全程,臉色沉得發緊:“幫他請假,今天下午讓他睡,不用叫他起來。”
管家說:“是,我明白。”
下午,池珉離開的時候童嘉羽還沒醒,他變回跟以前一樣,乘坐司機的車去上學,這樣的日子池珉曾經度過數不清多少天,卻還是在上車那一刻感覺哪裡變了。
童嘉羽平時話很多,在車上或是路上經常忍不住和池珉說很多話,池珉不回應也能自言自語很久,有他在的地方總是熱鬧的。
現在說話的人不在,就顯得清冷、寂靜許多,和以往都不同。
童嘉羽沒來上學,只有陳思儀一個人過來關切地詢問緣由。
池珉告訴她:“他發燒了。”
話語間感覺有人在看他,他抬起頭正對上楊成博的目光,楊成博被他深黑的眼眸看得心裡發涼,率先被攻破心防,把頭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