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聽寒咬住牙,沒有吭聲,也沒有離開。
一擊不成,鬼身周陰風颳得更兇猛,那粉碎座椅的發絲拐個彎,又朝他們襲來。
逸今朝知道這擊是躲不過了,打算把顧聽寒推走,沒料他竟先一步拽過他的手腕,麻溜地把他背上背,往就近門口快跑去。
“顧聽寒,你…”逸今朝驚詫,遂而笑出聲,“沒想到,你竟願意陪我一起死。”
“閉嘴!”顧聽寒低吼道,“我們誰都不會死。”
“這恐怕很難。”逸今朝緩口氣,在路過半死不活管家身邊時,虛弱地擠出聲音:“管家,亞倫娜死後,屍體到底去了哪裡?”
“如果你想再見到她,就告訴我。”
管家身體一顫,勉強撐開一隻眼:“富翁,把她的屍體處理了,放在一個骨灰盒裡,我不知道她在哪,我不知道…”
“該死…”逸今朝說,瞥過窗外電閃雷鳴,光閃過那幅油畫,恍然間想起什麼,說,“顧聽寒,馬上去,那個焚燒屍體的建築。”
顧聽寒直接跑步沖出別墅大門。風和雨一股腦灌下身來,系統在手腕上閃爍紅光,熟悉的痛楚席捲上身體。
顧聽寒顧不上這些,揹著逸今朝,在一道道閃電照亮下,跑到焚燒建築前,這屋的門上竟掛了一把粗鎖,他可沒撬開這種鎖的本事。
“逸今朝?!”
逸今朝走下來,幾步踉蹌撞入旁邊木質門磨損的工具間,再出來時,手上正撐著一把鐵鍬。
“你這是要幹什麼。”背後的鬼從城堡牆壁中鑽出,朝他們飄來。顧聽寒再次拉過逸今朝,連同那長柄鐵鍬一同背上。
逸今朝喘息,在他耳邊說:“去前面!”
“那邊什麼都沒有!逸今朝,那只是莊園的圍牆!”顧聽寒大喊,手腕上系統懲戒力道不斷加重,他全身上下騰起致命的灼燒感。
“亞倫娜的屍骨,應該就埋在那裡。”逸今朝喘息說,他的身上也燙得厲害。
“相信我。”
顧聽寒沒再開口,只是依照逸今朝的話往前跑去。在風雨,陣陣雷聲中,他依稀看到一片白海,在漆黑的雨夜中堅強搖曳。
“那,是!”顧聽寒猙獰地說。
“白玫瑰叢,聽管家所言,這些白玫瑰,早年,由亞倫娜親手種植,同樣也是絕佳的埋屍地點。”
“書上確實有說,白玫瑰能夠驅鬼,但你怎麼能夠確信?”
“富翁雖是奸商,卻也極度迷信,絕不會讓懷上孩子,慘遭他們毒手的亞倫娜,拋屍荒野,以免遭到鬼魂的報複。”逸今朝撐起口氣說,地下室裡的字畫,也恰巧證明這點。而且眼下的情況,他們除了賭一把,已經別無選擇。
兩人抵達目的地,逸今朝掃過眼下茂密盛開的花叢,指引顧聽寒走到一叢明顯稀疏的花邊,從他身下摔到地上,扒拉開上面的白玫瑰說:“應該,就是這裡。”
顧聽寒拿過鐵鍬,開始向下挖。
雨愈來愈大,打在身上的冰冷,和系統懲戒帶來的熱度互為綜合,延長了人體能夠承受懲戒的時長極限。
逸今朝慘遭反複折磨的身體,在白玫瑰叢中不斷抽搐曲折。周圍的雨,因為鬼的靠近,逐漸減小,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