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女孩子們聞言都是望過來,落在許擇身上的視線情緒不一,但都隱隱帶著一種評估一般的情緒。
許擇是何等敏銳的人,在察覺到學生們的目光的那一刻,他搭在蕭止邇肩頭的手指微微收緊三分,迅速抬眼望過來。
人堆裡,有人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許擇上一次過來還是在中秋晚會的時候,而且只是短短的出現了一小會兒就跟著蕭止邇跑了,學生們對他都不是特別熟悉。
就這麼一小會兒的注視,學生們原本只覺得他長得好看罷了,但你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但這時許擇這樣望過來,一群人卻都是一愣。
許擇的目光極其銳利,就像一柄出鞘的劍,剛才注視著蕭止邇的那種溫暖和柔和,似乎都只是大家的幻覺。
在這個時候,他周身的氣質陡然變得鋒銳起來,銀白的眼鏡鏈隨著他抬頭的動作微微搖晃著,有光落在上面,明亮刺眼。
“怎麼了?”
蕭止邇原本正跟許擇說著話,他聽許擇突然沒了聲音,禁不住看了他一眼,又循著許擇的視線掃過去,就見自己的一群學生跟剛出了窩的小雞崽一樣挨挨擠擠地聚在一起,簡直是一個大寫的“慫”。
蕭止邇沉默兩秒,又默默抬頭看了許擇一眼。
他沒說什麼,只是抬手勾住了許擇的眼鏡鏈,指尖輕輕向下一壓。
許擇只覺得臉上一輕,眼鏡已經墜落。
他低頭就對上了蕭止邇含著笑的視線。
許擇微微一徵,那雙眼太溫柔,眼裡的光繾綣得不可思議,落在許擇的眼裡,讓他抑制不住地想要低頭去吻他。
蕭止邇可太瞭解許擇了,他一看許擇這種眼神,就知道這人估計已經滿腦子不可說的東西了。
他單手抵在許擇心口,指尖輕輕地點了點,隨即轉頭去看還在圍觀八卦的學生們。
蕭止邇瞪了他們一眼:“都下課了,還不快走?”
一群人這時候才回過神來,眾人你推我我推你的,互相擁擠在一起磨蹭了半天,才在蕭止邇彷彿看透一切的目光注視下慢吞吞出了教室門。
下一秒,教室門“砰”的一關,窗簾“唰啦”合攏,把八卦學生們的視線給擋了個嚴嚴實實。
“哎呀!”
蕭止邇的手指還攥著窗簾,就聽見窗外傳來一陣響亮的哀嘆聲。
他“撲哧”笑起來,拉開一條縫隙露了個臉,指尖輕輕點了點窗戶玻璃:“不早了,快點回宿舍休息,不許再聽牆角了,否則我可是要生氣了。”
當代大學生最不缺的就是看眼色的能力。因此,蕭止邇雖然還笑著,但學生們依舊敏銳地察覺到了蕭止邇的認真。
一群人瞬間一鬨而散,不過大概是蕭止邇平時還是太縱容他們了,不知道是誰在跑路時還不忘了作怪,在眾人沖到走廊盡頭的那一刻,人群裡突然傳來一聲怪叫:“什麼關系啊?當然是純友誼!純友誼!”
人都跑沒影了,蕭止邇自然不會真跟他們計較這些玩笑,他隨手丟開窗簾,轉身去看許擇,見他唇角還帶著笑,蕭止邇當即甩鍋:“都怪你,這群倒黴孩子明天肯定到處亂說我帶著物件來看晚自習了。”
蕭止邇理直氣壯的,沒有一點兒心虛的意思。
許擇也是無條件地縱容他,他聽蕭止邇這麼說,立刻笑著伸手來攬蕭止邇的腰,兩個人湊得極近,近得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蕭止邇笑彎了眼,他往後靠了一下,指尖從牆壁上滑過,準確落在教室裡的燈的按鈕上。
“咔噠”一聲輕響,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許擇的吻也就伴著黑暗降臨的瞬間落下。
蕭止邇安靜地閉上了眼睛,他的手掌依舊是抵在許擇的心口,掌心能感受到隔著薄薄衣物下、皮肉之內的那顆正在因為自己而熱烈跳動的心髒。
許擇的吻帶著極強烈的攻擊性,攪得蕭止邇覺得自己舌頭都泛著疼,他忍不住輕輕咬了許擇一口。
“瘋了嗎……”周身都是漆黑的,只有教室另一側的窗子裡落進一抹銀亮的月光,蕭止邇莫名地壓低了聲音,“回去吧,不早了。”
黑暗裡,蕭止邇抬眼去看許擇,他只覺得許擇的一雙眼亮晶晶的,似乎要比窗外的月光還要明亮。
蕭止邇整個人都貼在許擇懷裡,他仰頭的瞬間,柔軟的唇蹭過青年人的唇角,許擇喉頭微動,他的聲音低啞,落在蕭止邇耳邊,像是淬了火:“明天是週末了,今天晚上,我可以留下嗎?”
蕭止邇的手指攥緊了許擇的衣角,他輕輕吸了口氣,聲音裡莫名帶了一絲顫:“……好。”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像用銀子鑄造的裝飾品一樣掛在天邊,灑下來的光卻是柔和的,輕得像風,軟得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