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岑生臉上的笑意一僵。
蕭止邇默默回頭,就見許岑生當場表演了一遍什麼叫做“凋零”。
許岑生:我死掉了。
蕭止邇沒理會叔侄倆的互相傷害,他側身拽了張椅子坐下,看著許岑生笑眯眯道:“你小叔叔本來還在擔心你今天受了刺激,一個人在宿舍害怕,所以著急過來看看你。不過看情況,你倒是適應得還不錯啊?”
許岑生眉頭挑得高高的,他轉頭湊到許擇面前,盯著許擇那張還帶著威脅的臉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來什麼擔心嘛!”
許擇看著自家侄子的一張臉在自己面前放大,他沉默運氣,努力給自己洗腦:這是自己家的親侄子,不能揍他,不能揍他……
“蕭哥你肯定是逗我的。”
許擇正忙著給自己洗腦,就聽許岑生大咧咧的聲音響起,他只覺得自己腦袋裡“嘎嘣”一聲,好像有某根叫做理智的神經斷掉了。
許擇抬眼盯著許岑生看了幾秒,他深呼吸幾次後,聲音溫和:“我是不是很久沒有收拾你了,讓你覺得我最近脾氣很好?”
對上許擇的視線,許岑生默默後退一步。
他在心底暗自叫苦,怎麼就得意忘形,仗著蕭止邇在,就招惹許擇,等自己回了家,睚眥必報的許擇肯定會去找自己老爹告上一狀。
許岑生痛苦地閉上眼,他感覺接下來的人生無望了。
叔侄兩個在正面交鋒,蕭止邇樂呵呵地歪在一旁看得格外帶勁,他搓了搓指尖,對於手邊沒有瓜子堅果一類的零食這件事深表遺憾。
不過這倆人看上去快要掐起來了,蕭止邇終於捨得制止。
蕭止邇坐直了身體,故作姿態地清了清嗓子,看了許岑生一眼:“咳……好了,你別成天招惹你小叔叔,他要是真生氣了,還能有你好果子吃嗎?”
許岑生摸了摸鼻子,他心虛地轉移了視線,低聲應了。
蕭止邇見許岑生服軟了,他便伸手去拉許擇的衣角:“不生氣好不好?”
他笑得好看,唇角勾起的弧度漂亮極了,眼底也盈著暖融融的笑意,落在許擇眼裡,美得不可思議。
許擇本就不是個會反駁蕭止邇意思的人,更何況蕭止邇都這樣跟他光明正大地撒嬌了,許擇又哪裡會有不同意的可能?
他眼裡也帶上了笑,當著許岑生的面伸手握住蕭止邇的手揉了兩下:“手有點涼,一會兒買杯熱飲喝。”
說完,許擇才慢悠悠地瞥了許岑生一眼:“看在蕭哥的面子上,我這次不找你爸告狀。”
許岑生終於鬆了口氣,壓在心頭的巨石一瞬間被挪開,許岑生頓時就又有了八卦的熱情。
他看看許擇,又看看蕭止邇,臉上笑容古怪:“我說,你們倆這是有情況吧?”
蕭止邇和許擇對視一眼,他眸光微動,起身往衛生間裡走:“我去看看你清理得怎麼樣。”
在蕭止邇背後,許擇盯著許岑生看了幾秒,把許岑生盯得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隨即,他慢慢地給許岑生豎了個大拇指。
許岑生呲牙一笑。
蕭止邇哪裡知道外面的叔侄兩個正樂呢,他進了衛生間後才悄悄出了口氣,感情這種事情,不管私下再怎麼放肆,到了熟悉的學生面前,蕭止邇依舊是會不自在的。
更何況這個學生還是許擇的親侄子。
蕭止邇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他跟鏡子裡的自己對視良久,才慢慢勾出個笑來,低頭擰了塊抹布一點點清理許岑生遺漏的那點血痕。
自從上次在醫院裡暈了一次血之後,蕭止邇這一個多月其實一直在針對自己的暈血癥做一些簡單的脫敏訓練,天長日久下來,現在蕭止邇面對宿舍衛生間裡僅存的這一星半點血跡,已經沒有再出現不良反應了。
但許擇總是擔心的。
他跟許岑生在兩人的感情生活這一方面通了氣,立馬就起身往衛生間去了。
蕭止邇正矮身去擦地板縫隙中的血漬,手裡的抹布就被人拽了去:“哎?”他微微睜大了眼,轉頭就見許擇在自己身邊蹲下。
青年人拍拍蕭止邇的肩膀示意他讓開,隨後便麻利地擦蹭掉了那一團血漬,許擇看了蕭止邇一眼:“你出去休息吧,我很快就弄完。”
蕭止邇也不攔著許擇,他索性起身讓開位置,退到門口去,摸出手機來給許擇拍了張照片。
照片裡,灰粉色襯衣的青年埋頭清理,微長的頭發就這麼垂下來,有一部分搭在銀亮的眼鏡框上,鏡鏈搖晃著,一點微光隨著鏡鏈的晃動反射出漂亮的光芒。
蕭止邇眉眼溫柔,悄悄地發布了一條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