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蕭止邇反應得快,一把按住了身前座椅的椅背,才免了腦門的一場罪。
“蕭哥!”
許擇剛才買了水回來時看蕭止邇在打電話,禮貌起見他沒有靠近,但也時刻關注著蕭止邇的動向。
蕭止邇這一下可把他嚇得不輕,許擇快步來到蕭止邇身邊,仔仔細細打量了他半晌才鬆了口氣,他把手裡的報告單往陳桐懷裡一拍,抓著蕭止邇的手臂埋怨:“你可嚇死我了,這麼著急幹什麼?”
蕭止邇笑笑,他安撫般地拍了拍許擇的手背,轉頭去看陳桐:“檢查都做完了?”
陳桐老老實實點頭:“這幾個都做完了,許醫生說再去抽兩管血。”
見許擇給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蕭止邇也沒再多說什麼,兩個人陪著陳桐抽完血,把人送回病房休息之後,許擇這才把一直放在口袋裡揣著的水摸出來遞給蕭止邇:“心情好一點了嗎?”
兩個人怕影響到病人,主動轉到走廊盡頭的窗邊去說話。
蕭止邇接過水瓶,見許擇已經貼心地擰開了瓶蓋,他也不跟許擇客氣,當即就喝了小半瓶下去。
蕭止邇的喉嚨在吞嚥時還有點微微的疼,隨著礦泉水的滋潤才好了許多,他擰好瓶蓋,目光落在手裡的礦泉水瓶上:“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鑽了牛角尖而已。”
許擇盯著蕭止邇看了兩秒,他隨手開啟一點窗戶,任由秋日的風拂過耳畔,有鳥鳴從窗外傳來。
韶城醫院裡種了幾株銀杏樹,這個時候小扇子似的葉片已經開始由綠轉黃,陽光落在樹葉上泛起粼粼的光。
天高地遠,一切似乎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蕭止邇站在窗前,他感受著秋風拂面,不知道從哪傳來的花香打著旋地湧進鼻端,他安靜地垂眸,突然覺得一直都壓在心底的情緒,似乎也沒那麼難以解脫了。
他淺淺勾唇,望著對面銀杏樹幹上攀著的小貓,蕭止邇戳了戳許擇的手臂:“我答應了奶奶明天回去吃飯,小許醫生有沒有興趣來家裡蹭個飯?”
許擇心頭微動,他的眼尾暈出一點朦朧笑意,他望向蕭止邇的視線裡帶上了一點探究一般的情緒:“蕭哥是代替淩奶奶邀請我去家裡做客,還是邀請我陪你一起回家吃飯?”
蕭止邇偏頭去看許擇,他淺淺勾唇,眼尾翹起一個漂亮的弧度,望著許擇的視線裡藏著惡作劇一般的笑意:“有什麼區別?”
許擇盯著他看了幾秒,見蕭止邇沒有罷休的意思,他欺身而上,五指扣住蕭止邇的手腕,青年人湊得極近,近到柔軟的發絲拂過臉頰,帶著冷感的淡淡茶香撲面而來。
蕭止邇下意識想往後退,卻被許擇早有先見之明地抬手攬住了腰。
“小心一點。”
許擇輕聲道,他架在鼻樑上的眼鏡邊框泛著微微的光,銀色的眼鏡鏈晃啊晃,晃得蕭止邇的心跳莫名亂了一拍。
他收回手,蕭止邇隨意掃了一眼,就見許擇的手背上赫然一道淺紅痕跡。
蕭止邇一怔,他連忙回頭看,牆角的裝飾性稜線正對著他的脊背,剛才他要是真的撞上去,按照蕭止邇這種容易出現淤青的體質,雖然不至於破皮出血,但也要撞出一片青紫,還得疼上幾天。
“抱歉。”
像一隻下意識道歉,他伸手去抓許擇的手腕,誰知許擇卻把手往身後一藏,讓蕭止邇抓了個空。
這是許擇第一次躲避蕭止邇的觸碰。
蕭止邇眉頭微蹙,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許擇就貼了過來。
他的位置本來就已經在牆角了,許擇又上前半步,徹底把蕭止邇禁錮在了牆壁與許擇的身體之間。
青年人眸光沉沉,他輕輕為蕭止邇撥了撥垂落額前的發絲,他在蕭止邇面前難得帶上了一些攻擊性:“蕭哥,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許擇的拇指在蕭止邇的手腕骨節上摩挲幾下,他勾了勾唇,看著蕭止邇的視線柔和又纏綿:“蕭哥,我知道的,你明白我是什麼意思,你也知道我想聽到什麼答案。”
蕭止邇輕輕嘆了口氣。
他眼眸低垂,手腕一轉就從許擇的掌心裡掙出來,隨即矮身脫離了許擇的禁錮,蕭止邇沒有停頓,他抓住許擇的手腕,抬起左臂控制著許擇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大臂內側。
蕭止邇盯著許擇驟然睜大的眸子,挑釁一樣地笑:“許擇,你認識真正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