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耳沒忍住笑了,“快把手機拿下來,也不怕掉下去摔壞了。”
紀念拿回手機,“那現在可以跟我說發生什麼了嗎?”
陳耳嘴角的笑容斂去,“我真的沒有媽媽了,她來找我了,不是來認我的,是來要錢的。”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給了,反正那張卡本來就是給她的。”
起初他真的信許滿娣是過得不好了,恰巧得知他的訊息來認他,雀躍的同時又心疼。
沒有哪個孩子不愛自己的媽媽。
可他同時也是個成年人,好歹在社會上混了幾年,不蠢。
見面後不關心他過的好不好,只想著訴說自己的痛苦,字字句句都不離缺錢兩個字,漸凍症?要是真的得漸凍症就好了,至少他不會那麼難受。
回想起昨晚上那道飛快跑開的黑影,還有車上故作遲鈍開不了車門的樣子,他就想笑。
他的媽媽真不適合演戲,處處是漏洞。
他寧可傾家蕩産去醫治一個不可能痊癒的病,也不想被騙。
“她為了讓我信她,還演了全套,昨晚不讓我抓到,今天讓我抓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玩諜戰。”
紀念:“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讓她住進了公寓,我想看看她這回來到底想做什麼,要是我幫得上忙就幫,當年的事亂成一團,但我真不怨她,現在她肯定是有需要了才回來,也算是報答她的生育之恩,你會覺得我很不要臉嗎?”
她不情不願生下他,他又害她困在這個家十幾年,她不管不顧拋下一切離開,現在又滿懷目的回來。
他還上趕著被騙,確實挺丟人的。
沒想到紀念溫柔地說:“不會,孝順自己的父母沒什麼錯,你做到了你該做的,問心無愧,我很慶幸我喜歡的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陳耳像只慢慢袒露出肚皮的刺蝟,眼神逐漸清明。
紀念這樣的愛人,還好是他的,不然他該多難過啊。
“不過還是我說的那句話,你自己永遠比任何人重要,她如果真的讓你不開心了,那就不要了。”
陳耳笑著應下,結束通話了影片。
他自詡比紀念多了點社會經驗總認為自己是成熟的一方,實際上看問題還沒有紀念通透。
陳耳抬頭遙遙望著樓上,脖子都看得酸了也沒低下。
紀念說他的媽媽就是自己的媽媽,他伸展雙臂,做出擁抱的姿勢,隔空擁抱著什麼。
就當抱到了。
第二天陳耳提前到了片場,因為昨晚沒睡好白天精神頭不是很好,隨意盯著一個地方就容易出神犯困。
說是讓他來看著擔心顧遠深被劇組的人欺負,可這幾天觀察下來,顧遠深這個脾氣,雖然不是明著炸的,可要是有人惹到他了,隔天總會出岔子。
比如前天調戲他的化妝師今天突然主動跑路換了個老實人。
陳耳覺得沒必要多看著,幹脆蓋上毯子躺在長椅上睡了,睡了不知道多久被人輕輕拍了下肩。
“陳哥,有人找你,現在拍著呢,場務沒準人進來,得麻煩您過去認認。”
跟他說話的是劇組的工作人員,整個劇組都知道他是代替投資人耿木來監工的,無論年紀大小都叫他陳哥。
陳耳還迷糊著,毯子蓋過臉,聲音嘟嘟囔囔的,“是紀念嗎?是就直接帶他進來吧,麻煩你了。”
“不是,您上次把他照片給我們看過了,劇組裡的人都認識他,要是他早就帶進來了,來找你的是個女的。”
陳耳習慣笑臉對待身邊工作遇到的人,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真笑不出來了,他撐著精神頭坐起來說:“我馬上就去,謝謝你了。”
老院這麼寬,能找到這兒來也挺厲害。
陳耳繞過幾個帳篷走到外圍,遠遠看見一個許滿娣拎著兩大袋東西站在小巷裡。
他揉揉眉心走過去,許滿娣一見到他就慢吞吞走過來,陳耳聞到一股肉香。
低頭一看,是兩大袋肉包子,看著大概幾十個,可能因為放久了,熱氣在白色塑膠袋上留下一層霧氣,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