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不及奪過手裡的刀,朱晉明右手已經落到他腰側,刀是新買的,冰冷的刀鋒紮進皮肉,又順著皮肉劃開。
清脆的皮肉綻開聲,血肉撕拉崩開,皮開肉綻,血如淚流。
他買的西裝壞了。
好痛。
兩年沒打過架居然連這種疼都忍不住了,他咬牙推開剛刺了人失力的朱晉明,往前跑去。
附近的路人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誰能想到現在還能有當街揮刀殺人的事情?膽小的躲了,膽子大點的偷摸錄影報了警。
唯獨沒人幫陳耳。
陳耳失血過多脫力卻仍舊堅持朝前跑,他記得前面有個小巷子,指望這些路人幫他是不可能的。
朱晉明已經瘋了,“你說你跑什麼呢,乖乖別動讓我砍了你的手,少受點傷不好嗎?這些本來就是你答應我的!”
陳耳洩力靠在牆邊,望著巷子口滿面瘋癲的人,到這兒就好了。
確實是他答應的,可他想反悔了。
朱晉明見他終於不反抗,慢悠悠拿著刀進來。
陳耳閉上雙眼,淡淡地說:“要手你拿去,從此以後我不欠你的了,我們以後還是兄弟,你有需要,可以找我。”
朱晉明冷笑了幾聲,痛苦又悽涼,“兄弟?你還認我是兄弟。”
他突然扔掉刀,滿眼恨意盯住陳耳,忽而抬腳將其踹翻在地,陳耳從始至終沒有絲毫反抗。
“就這點力氣?還比不上你以前揍我的時候。”
父債子償,償了就行,反正命還在,用力揍都行。
這一腳其實用了很大的力,右肩傳來劇烈的疼痛,朱晉明幾乎用盡力氣踩在他的指頭上,痛的失去意識的時候,他好像聽見好幾道聲音。
骨頭的碎裂聲,警笛聲,還有個男人的聲音,陳耳放心閉了眼。
醫院裡消毒水味兒太重,一股一股刺鼻難聞,耿木開啟窗戶味道才淡了些,不一會兒病房門從外面推開。
耿木迎上去,“李醫生,他這得養多久?”
李醫生:“腰上的傷倒是好養,就是手指都斷了,接好後也要恢複一段時間,我不建議出院,實在要出院的話,先觀察幾天,確定傷口在長好不發炎就能出院了。”
耿木:“醫生,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讓他多住一段時間院,我這個弟弟天生就愛工作,我想趁這個機會讓他多休息休息,一回家肯定不聽話。”
李醫生看了床上昏睡的人一眼,“他的情況本來就應該多留院觀察,這段時間飲食清淡,少動以免扯到傷口,這麼年輕的孩子好好的挨這一刀,爹媽也不來看看。”
李醫生一副心疼又氣憤的模樣,才二十出頭的孩子,也不知道遭了什麼罪,送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右手五根手指都斷了。
送來好幾個小時了爹媽都不來看一眼,也是心大。
耿木搖了搖頭,“他爸早就去世了,至於他媽媽,我們也不知道在哪裡。”
李醫生大吃一驚,更心疼陳耳,惋惜著搖頭離開。
一直到淩晨陳耳的麻藥勁兒才過去,醒來的時候他笑了笑,“哥,這可太巧了,又是你撿到我了。”
耿木視線從筆記本挪開,立刻合上電腦過去,摸了他的額頭確定沒發燒後舒了口氣。
隨後白了他一眼,“巧什麼,不是你自己打的緊急電話?我當年可答應你了,只是沒想到下手這麼狠,我接了聽見聲音趕緊就過來了,因為你我可丟了個百萬的單子,說說怎麼補償我吧。”
和耿木認識這麼久,耿木真生氣還是假生氣他還是看得出來的,陳耳笑,“行,我現在就起來給您工作去。”
耿木懶得跟他打趣,認真說:“債還完了,我可按照你說的沒多管閑事,接下來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把他送進去就行。”
陳耳感激地看著他,“謝謝哥。”
耿木受了這句感謝,接著又說:“對了,你今天不是去一中校慶嗎?我只幫你跟學校那邊解釋了,那小子那邊我可沒去,我沒他聯系方式。”
“紀念!”陳耳猛地起身,旋即又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倒回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