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承遠道:“既然要賭,自然要分個勝負,況且也並非沒有分辨之法。”
“如何分辨?”
侯承遠陰沉了臉色,側回頭用冷厲的眼神凝注著矮胖青年,一隻手突然放在了他頭頂百會穴處,沉聲道:“很簡單,本都尉只需捏碎他的腦殼,便可一目瞭然。”
大家原本都懷著看熱鬧的心態看待此事,卻未想到這熱鬧忽然變得如此之大,侯承遠的話說出,在座每個人的臉上都不禁駭然失色,因為觀他的神情確不像是隨口戲言。
有些人慌忙從身上摸出銀兩置於案上,就想離開聽松居,但還未到樓梯口,就聽侯承遠一聲低喝:“本都尉有心請各位喝酒,各位莫不是想駁了本都尉的面子?”
原先想走的人頓時身如石柱,再不敢向前邁出一步,最後只得悻悻然坐回了原位。
再看那矮胖青年,此時早已面如死灰,牙齒打顫,吃吃道:“侯都尉……莫非是在跟小弟開玩笑?”
侯承遠冷笑著道:“莫不如本都尉也與錢兄打個賭,就賭本都尉會不會捏碎你的腦殼,如何?”
矮胖青年兩腿直在哆嗦,嘴唇微微在動,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事態發展至此,我也是始料未及,心中擔憂著照此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遂想上前勸阻,還未起身,突聽一人戲謔道:“這聽松居何時改成戲樓了?”隨著語聲,獨孤謀緩步出現在樓梯口。
那愣在一旁頻頻擦汗的高瘦青年一看到獨孤謀,就彷佛看到了救星似的,擠出了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忙上前作揖道:“獨孤兄來得正是時候,勸勸侯兄,千萬莫要因一時意氣,傷了彼此的和氣。”
獨孤謀一翻白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裝蒜道:“侯兄?侯兄是誰?本少爺不認得,我只是來買麻油雞的。”
“掌櫃的!給我打包一份麻油雞,本少爺還趕著回家吃我娘做的飯呢!”說著,拍拍屁股轉身就欲下樓。
高瘦青年立時傻了眼,怔了半刻,趕忙上前拖住了獨孤謀的胳膊,急道:“獨孤兄,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侯兄向來言出必行,弄不好可真會出大事的!”
獨孤謀甩開他的手,瞟了眼那矮胖青年,隨口問道:“這小子又惹了什麼亂子?”
高瘦青年臉色為難,靜默了一會,才將事情的始末對獨孤謀娓娓道來。
獨孤謀聽完,冷冷哼道:“活該!若將你的女人跟娼妓比,看你生不生氣!”
高瘦青年道:“獨孤兄,你又不是不知道錢東河那張破嘴,錢家與獨孤家向來交厚,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當賣個面子給錢伯父。”
獨孤謀略一思索,幾步上前,瞪著那矮胖青年斥道:“良辰、美景、才子、佳人,本少爺好不容易也雅一回,偏就你小子會煞風景!”
“獨孤兄救我!”矮胖青年可憐巴巴地望著獨孤謀道。
獨孤謀沒有搭理他,徑自走到我身旁坐了下來,湊近我悄聲說:“芸兒,給我個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好?”
我暗自一聲嘆息,經歷了那麼多事,我早已心如古井,那段最痛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眼前的冷嘲熱諷,於我來說不過如驚鴻掠水,波盪無聲罷了。
我微微點頭,同樣抑著聲音道:“那位錢公子說的話,我並未在意。”
獨孤謀露了些笑容,輕聲道:“如此就好,此事若鬧大,對承遠兄也沒什麼好處,暫且息事寧人,我自會想辦法為你出氣。”
他朝侯承遠一努嘴,“去勸勸他,你說一句比我說一百句都管用。”
我從凳上站起,走上前輕拍了拍侯承遠的背,他側過頭來看我,眼中竟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情緒,似憐惜又似自責,我朝他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他眉頭一蹙,“可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