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她雖不知素來紈絝的唐凝舫為何會被這樣針對陷害,但她對於朝堂中的勾心鬥角也是略有所知,故而不再多問。
只是不知道始作俑者是越國公的政敵,還是別人了……
越國公府。
灑掃的下人們正因為最近外頭關於世子的流言,而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轉頭卻見到世子爺身邊的貼身護衛裴厲正行色匆匆地走進若虛院。
裴厲一身玄色勁裝颯颯,冷眸看起來十分攝人,下人們忙噤了聲各自幹活去了,唯恐被裴厲聽到他們的議論內容。
裴厲想起外頭那些人詆譭世子的話,心中就火得很。
但當裴厲踏進院子,卻見他正擔憂著的主子,唐小世子爺,竟然還在悠然地靠在樹上喝著酒呢。
“世子,外頭傳的那樣難聽……”裴厲一口氣頓時不知該不該吞下,“您一點也不在乎外頭那些流言嗎?”
唐凝舫不以為意地把玩著手中的酒葫蘆,俊美的臉上神態微醺,語氣卻很清醒:“裴厲,說過多少次了,彆著急。”
一時間,裴厲覺得有些費解:“世子,此話何意?以前為了藏拙,我們散播出這樣的流言也就罷了。可如今流言的源頭不在我們這方,難保不是別人發現了什麼。”
“若是被其他人發現了您一直以來都是裝紈絝的,大計將毀於一旦啊!”
唐凝舫聽他說了這麼多,話都插不上一句,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道:“我說裴厲啊……你彆著急,聽我說。”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我們是替上頭辦事的,謠言不是我們這邊傳的,而是我的上司傳的。”唐凝舫語氣慵懶,一雙長眸瞟了眼立馬閉上嘴的裴厲。
“世子爺,”裴厲一臉苦色,“這麼大的事情您也不知會我一聲。”
唐凝舫想起那人,一向隨心所欲的他都忍不住咬牙道:“他也沒有知會我一聲!”
這麼多年來,背了這麼多口黑鍋,現在扣黑鍋在他頭上,那人都懶得通知一聲了。
唐凝舫想,若他因此壞了名聲,以後娶不到媳婦的話,他可就要讓那人指婚了。
裴厲環顧了一下四周,朝唐凝舫靠近了幾步,這才低聲問:“皇上這是……意欲為何啊?”
這麼多年來,唐凝舫為了不暴露他是隆德帝的暗探之首的身份,沒少自己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塑造一個完美的紈絝的身份,以打消別有居心之人的懷疑。
唐凝舫的身份,唯有隆德帝與越國公知曉。
越國公父子倆,是隆德帝的心腹,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為隆德帝蒐集查探各路訊息。
“我怎知他意欲為何,”唐凝舫英眉一挑,語氣無賴,“等日後小爺不幹了,他替我安排好媳婦就行。”
憑他現在這樣的名聲,在這京中還真沒哪家正經人家的閨秀願意和他議親的。
裴厲有些無語:“世子爺,您這話也不怕讓聖上聽到。”
“他聽到就聽到,肺腑之言罷了,我被壓榨這麼多年,國家發個媳婦又會如何?”唐凝舫哼笑一聲,眼尾上挑中盡顯少年風流。
“對了世子,”裴厲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一般,“方才我來的時候,看到秦嬤嬤正往這邊來,應該是老太太聽了外頭的流言,要傳你去壽安堂。”
唐凝舫聽了面色不變,他瀟灑地將酒葫蘆拋給了裴厲,拍了拍衣服便抬步往外走:“那便先去祖母那裡。”
裴厲拎著酒葫蘆,看著唐凝舫修長倜儻的背影,默默嘆了一口氣,跟了上去。
得,人家祖孫倆有默契,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唐老太太歷經三朝,是個有大智慧的明白人。她雖不知孫子的身份,但也隱約猜到了兩分,故而十分配合,如此這般只是對外的一番做戲。
以往若是唐凝舫在外“惹事生非”,都得被唐老太太叫去壽安堂一番“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