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豫府。
一處大宅院內。
數百位年輕男子正坐在院中。
這些人都穿著一致的長袍,長袍呈現墨綠色,皆是天明書院的學生。
而一名老者,則坐在中心位置。
老者已有花甲之年,眉毛都發白了,穿著一件滿是補丁的儒袍。
儒袍看起來十分老舊,甚至有些地方,洗的有些泛白,看得出來這位老者節省的很啊。
此人便是天明書院的上任院長,萬安國,是一位已經立過意的六品正儒。
再往前一步,便是名動天下的大儒。
不過他的年齡已經八十了,有生之年基本上很難突破這一品。
看似一品之差,實際上是天地之別。
當然對比大儒來說,六品正儒不算什麼。
但對於絕大部分天下讀書人來說,六品正儒似高居雲端一般,遙遙不可及。
“先生,我等從天明府長途跋涉,只為見一見這許清宵,卻不曾想到,這許清宵連面都不露一次,實在是不尊重我等讀書人。”
“是啊,先生,若我等無名無分也就罷了,可我們天明書院乃是長平郡第一書院,這些年來為大魏做出多少貢獻,這許清宵不尊重我等也就算了,可我等代表天明書院,他這般的不尊重,我等咽不下這口氣。”
“先生,許清宵恃才傲物,當真是可恨,就算他看不起我等也就算了,可您來了,他都不出來見一面,這已經不是恃才傲物,這簡直是目中無人。”
宅院內。
不少聲音響起,充滿著憤怒。
他們很生氣,認為許清宵不尊重天明書院,不尊重他們也就算了,如今他們的老院長親自來到南豫府,許清宵竟然還不出面?
這讓他們如何受得了?
然而人群之中,面對著眾儒生的憤怒討伐,萬安國沒有任何怒色。
反而顯得十分平靜。
待眾人不說話了,萬安國的聲音緩緩響起。
“君子養氣,儒者修身。”
“爾等讀書數十載,卻依舊原地踏步,視為養氣不行,視為修身不端。”
“許清宵乃大才也,這一點不可否認。”
“如此大才,有些傲性也屬情理之中,他不見爾等,有何過錯?”
“他為何要見爾等?”
萬安國的聲音平靜,但言語之中還是有些責備的意思。
“可先生,他不見我等沒錯,可不見您,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啊,我等不服。”
面對萬安國的責備,大部分人沉默不語,可還是有人忍不住開口,為自己先生打抱不平。
此話一說,萬安國掃了一眼眾人。
“你們莫不是當老夫年邁愚昧了?”
“當真是為老夫打抱不平?還是為你們自己打抱不平?”
他一句話,說的眾人徹底沉默。
直接戳穿了眾人的內心想法。
“哼,學者,理當謙愛理學,互相成就,爾等未有功名,也沒有儒品,卻在這裡爭強好勝。”
“那許清宵再狂妄,也著作千古名詞,絕世文章,僅憑這兩點,即便是老夫也比不過他。”
“他見與不見,是許清宵的自由,有什麼好不服的,若不服,你也作一篇絕世文章,再來爭論。”
萬安國的一番話,說的眾人有些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