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沆回頭看到纓雲公主與才知道勢態嚴峻、小臉嚇得煞白的齊王趙寅一眼,作揖行過禮,又一屁股沮喪的坐石階上,說道:
「京襄要表現得與此事無關,或許對齊王府這邊沒有什麼部署。我府上還有百餘家兵,我即刻調到堵住道路,應該能保殿下留在建鄴!」
錢擇瑞拱拱手,感謝朱沆做此安排。
世人與潛邸系早就認定朱沆父子與京襄沆瀣一氣,恐怕就連朱府家兵都如此認為,朱沆安排朱府家兵封鎖齊王府外側的通道,說不定能直接將傳詔使者嚇走,避免傳詔使者率領禁衛武卒闖入齊王府。
「你我
能做的,可能就這些了。」朱沆沮喪地要呂文虎即刻回府安排。
朱沆府邸與齊王府相隔不遠,但半炷香後沒有等到呂文虎調家兵過來,也沒有等到傳詔使者率領武卒出動,卻是此時應該不在建鄴城裡的朱桐跟著呂文虎走進王府後園。
看到大半年來都在徐懷身邊、在招討使司任事、年節都沒有返回建鄴的次子朱桐這一刻出現在眼前,朱沆頓時就坐實他之前的猜測,又氣又急,冷不防奪下一旁侍衛手裡提著的腰刀,連刀帶鞘朝朱桐臉面抽打過去,罵道:「你這逆子,這事是你能幹的?」
呂文虎等人慌忙將朱沆抱住,將腰刀從他手裡奪了下來。
朱桐
朝錢擇瑞、喬繼恩、纓雲公主拱手說道:
「平涼公年前就得密報知悉魏楚鈞、汪伯潛、羅望等人在秘密謀劃挾持陛下出京之事,但提前公佈他們的密謀卻無實證,擔心難以取信陛下,只能坐等他們自行將惡跡暴露世人面前再行處置……」
既然下定決心先清君側,自然要將一切罪名都推到汪伯潛、羅望這些人的頭上,咬死紹隆帝只是受女幹侫矇蔽、挾持。
朱沆卻不跟次子玩這些文字遊戲,怒斥道:
「要不是你們使計驚嚇,陛下怎麼出京?」
「父親你就不要硬拗了,倘若魏楚鈞、汪伯潛、羅望他們暗中沒有部署,又豈是京襄能驚嚇得了的?」朱桐有些無奈的說道。
朱沆氣得胸口痛,不想再理會這逆子。
錢擇瑞問道:「京襄打算怎麼做?」
「京襄沒有打算做什麼,也不會去做什麼,」朱桐說道,「即便要做什麼,也要等世人徹底看清楚魏楚鈞、汪伯潛、羅望等人的真面目。所以我父親要調家兵過來封道,我擔心世人誤會,就沒有攔著沒有讓;也特地過來解釋一聲,以免錢相公、殿下誤會。不過,錢相公與殿下也不用擔心汪伯潛、羅望一定會將齊王強行帶走,畢竟在他們看來,將陛下儘快挾持前往潤州與羅楠光、葛鈺會合才是第一要務!所以還請殿下、錢相公稍安勿躁……」
「京襄真的現在什麼都不做,就不怕汪伯潛、羅望他們與赤扈人勾結行事?」喬繼恩疑惑的問道。
「……」朱桐笑道,「平涼公大軍未動,無懼赤扈人能殺過淮河來,汪伯潛、羅望他們與赤扈人勾結,除了鑄下更不容赦的大錯外,又能如何?」
錢擇瑞、朱沆卻沒有懷疑朱桐這話,他們的眼力還是有的,也能看清楚形勢自然很簡單,一切的關鍵就在於徐懷有沒有率大軍渡淮上。
徐懷現在還沒有率大軍渡淮,在淮河解凍之後,在鐵甲戰船的配合下,甚至僅有半數兵馬就能守住原有的防線,不懼赤扈人在新敗之後還能發動多大規模的攻勢。
這意味著徐懷能隨時從壽春、潢川等地抽出數萬精銳戰兵,做他想做的一切。
現在紹隆帝卻在汪伯潛等人慫恿下倉促出京,即便能與葛鈺所部成功在潤州會合,又能如何?
徐懷手裡有數萬富裕精銳可以從容調動,此時在壽春等地參與輪戍的諸路勤王兵馬甚至會第一時間與徐懷保持一致,諸路監司吃錯了藥,才會承認紹隆帝狼狽出京是自願的,而不是受汪伯潛、羅望等人的挾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