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很靜,靜得讓人心生不安。眾人都看連月瑤悲憤之中又帶著痛恨地看著古媽媽,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古媽媽見著連月瑤的神情,並沒有多想。自認為連月瑤是被夢魘了,所以揚聲問道:“姑娘,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月瑤被古媽媽的話換回來神,她一對上古媽媽關切的神色,眼裡有著厭惡與憎恨。也不知道自己當年是如何的鬼迷心竅,竟然那麼地信任她。以致被賣得連骨頭渣都沒有了。
古媽媽見自家姑娘望向她的眼神凌厲非常,心口都嚇得快要跳出來了:“姑娘做了什麼噩夢?”
連月瑤見著古媽媽伸手過來想要碰她,心裡噁心到了極點。側過頭冷聲道:“別碰我。”
古媽媽的手落了個空,本就有些尷尬。再聽了連月瑤的冷言冷語,驚懼地問道:“姑娘,姑娘被夢魘了?”
月瑤也察覺出自己現在的行為不妥當。她當年在庵堂聽到太多太多因為行為不當,被人當成妖怪附身,最後被活活燒死。她現在這個樣子,若是不妥當也會被人認為妖怪附身,到時候下場也不會好。
月瑤知道現在需要的是冷靜,她得冷靜地思考。她不該急躁,一旦急躁作出失分寸的事情,後果不堪設想。
月瑤按耐住心底的厭惡與憤怒,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無妨礙。這裡有暮秋照顧著,你出去吧!”
暮秋有些驚訝,姑娘對古媽媽一向親切和藹,這次不僅對著古媽媽怒吼,說話這麼冷硬,連稱呼都變了。以前都是媽媽的叫著,特別的親切。這會卻連媽媽都不叫了。姑娘真夢魘了。
古媽媽愕然:“姑娘……。”
月瑤不耐煩,眼中寒光一閃。言語之中有著不耐煩:“我讓你出去,你聽見沒有。”她再好的耐性,看到這個人也忍耐不住內心的噁心。
古媽媽聽見這句話心頭一頓,轉而面訕訕的地站起來。姑娘自小到大還沒這麼落過她的面子。古媽媽知道月瑤的性子。現在這麼不給她面子,她若是糾纏下去肯定要惹得姑娘的左性,到時候就真不待見她了。古媽媽想著暫時退下也好,別衝撞了姑娘。臨走之間又仔細叮囑了暮秋,然後在連月瑤冷漠的眼神之中走出去了。
暮秋給月瑤蓋好了被子:“姑娘,媽媽也是關心你,姑……”
月瑤知道暮秋心眼實誠,也不想跟他多說什麼。當下打斷了她的話:“花蕾呢?”她身邊有兩個大丫鬟。一個是暮秋,一個是花蕾。
兩人都是母親精心調教過,是她的左右臂膀。只是暮秋沉穩有餘,機智不足,難聽一點就是有點死心眼。花蕾不僅性子沉穩,人也很聰慧,看問題很透徹。當年花蕾也對他說過莫氏不安好心,只是她沒聽進去。兩人都對她忠心耿耿,不過有點不一樣,暮秋是從外面買進來的。而花蕾卻是連府裡的家生子。父母都在府邸裡當差。
暮秋並沒因月瑤打斷他的話覺得為難,她也不是古媽媽。當下還是柔聲道:“姑娘忘記了,花蕾的娘病了。姑娘給了她恩典讓她回家照看她娘。花蕾今天託話過來說她孃的病已經好了,明兒個就回來。”
花蕾的父母都在莊子上做事,一來一回要大半天工夫。所以連月瑤乾脆放了她假。一般父母生病,作為一等丫鬟是離不得主子身邊。不過這是月瑤給的恩典。月瑤當時想著自己父母不在身邊,也不該讓花蕾連母親生病都不能探望。
連月瑤微微嘆息,二十多年了,她哪裡還記得這些小事。記得最多的都是在江南與父母的歡快的時日,那些往事一點一滴都銘記在心,死不想忘。至於連府的事,她刻意去遺忘,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連月瑤看著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場景,年輕了的暮秋。終於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上輩子老天對她那麼殘忍,所以發了慈悲,給了她再重活一次的機會。讓她可以重新開始。
想到這裡,連月瑤的心也定下來。眯著眼睛唸了一遍佛經。唸完了佛經,很快就入睡了。
暮秋看著睡著的月瑤,有點疑惑。不過也沒有多想,她也不是願意多想的人。見著月瑤睡下,走過去吹了燈再躺回榻下。
月瑤一覺醒來,望向窗戶,外面灰濛濛一片,這個狀況也看不出什麼時辰。月瑤看著身邊的暮秋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暮秋笑著說道:“姑娘,現在巳時二刻(早上十點)。”若是別人家小姐睡這麼晚,身邊的丫鬟肯定要愁眉不展了。在這裡姑娘的起息時間都有著嚴格的規定。絕對不能睡懶覺的。不過連月瑤情況特殊,暮秋不僅不發愁還安心不少。自家姑娘從老爺夫人去逝以後,每天都睡不著,就算睡著也只是小眯會。以致身體也越來越虛弱。現在竟然睡得這麼好,怎麼能不讓暮秋高興。
這時候,外面走進來一個穿著湖綠色衣裳的丫鬟,那丫鬟一張圓圓的臉看著就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