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偏著頭想,好幾息之後,才不太確定地答說那群人離開的時候,似乎有在他藏身的榻邊停留……
除此之外,便再無任何發現。
李安說完,看到高也凝重甚至可說失望的表情,不禁為自己能提供的線索太少而感到抱歉。
雖然他可以同高也解釋說,自己是因為視線被床榻下沿遮擋,只能看到來人腰以下的部位,且還只有他們入門時那一瞥的機會,才沒能發現更多有用的資訊,但他很清楚,若不是自己心中過於懼怕……
正當李安陷進回憶,為自己的怯弱感到後悔自責之時,楊奐仁等人已經將小明的屍體抬出去了正堂。
見狀,深知思悔於既定的現實無用,將案子破獲揪出兇手使被繩之以法,才是自己當下該做的,高也定定神,便打斷李安一起跟了過去。
……
……
當楊奐仁一行將鄒府所有被殺之人全部擺放到正堂清點完畢,並由那個會驗屍的衙差逐一勘驗過,確認連鄒胡氏、鄒加元、崇明在內死亡的五十八人,除個別被連砍了數十刀,其餘人幾乎都是被一刀一錘斃命之後,已經丑時過半。
做完檢查清理,一眾衙差並沒有立即回去覆命,而是在楊奐仁的帶領下,又冒雨連夜開始搜查鄒府各個角落的情況,以期找到一些匪盜們留下的線索。
高也李安等到驗完眾人的屍體,便同楊奐仁要了小明要帶走。
起初楊奐仁並不答應,尤其看到高也毫不卑屈的模樣,他便不想如他的意。
但楊奐仁自己也知道,即便將小明的屍體留下,除了將其停在義莊,讓他在破案之前的好一段時日裡不斷髮臭腐爛生蛆之外,再無任何別的用處,所以他猶豫糾結半晌,到底選擇了同意。
然而要回小明的屍體後,高也卻沒有同李安一起馱著小明離開鄒府,他走到楊奐仁跟前,從懷中將宜蘭知府郝明堂寫的舉薦信拿出展開。
其上的字跡印痕雖已被雨水浸化,開始變得模糊,但信中所寫,楊奐仁並他身側的衙差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當他們看完,果不其然此起彼伏地響起了一陣又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此後還有人壓低嗓子交頭接耳地議論。
諸如“原來曾任宜蘭城總捕,怪不得身姿氣魄這般非凡!”;
“我說呢,我們好歹也是官差,怎麼可能那般簡單就被人一個眼神嚇得不敢說話!原來是比咱們頭兒還厲害的人物!”;
“他這要是來了咱們這兒,是跟楊頭兒平起平坐,還是把他給擠下去啊?”;
“要我看,說不定咱們大人也會給他設個總捕什麼的,到時候楊頭兒也得聽他的!”之類。
衙差們議論的聲音很小,但楊奐仁包括高也,還是將他們的話一一聽進了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