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數柄刀尖,因門頁的轉動,都被抽離那具已經“千瘡百孔”的屍體,隨著抽刀聲落,其體內的血水也開始小幅湧出。
那人的腦袋微斜向外地靠在高也的肩頭,其喉間、胸前、兩肋、腹部噴出的血,很快就將高也的身上也染紅。
血水與雨水混合,再順著高也的身體往地上滑落,後如遊蛇一般向著那幾個被攔住的衙差蜿蜒而去。
衙差們因這一路已經看過太多屍體,早已變得麻木,所以對於那殷紅的血流,並未引起他們的膽怵,只是,當他們看清那死去之人的面孔,他們還是不由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不是……那個自稱是宜蘭來,要到咱們這裡繼續做捕快的崇明嗎?他……他怎麼會……”
衙差後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楊奐仁聽到動靜走過來,看到跪在血泊僵如石像的高也,託抱著小明一動不動,他難得地沒有質問挖苦嘲諷,而是讓幾個屬下默默退開走遠,準備暫離此處,讓他們二人單獨再相處一陣。
但他們一行還未走出房間,便又忽然頓住腳步。
在房內正對著屋門的床榻底下,一道默默向裡更收退了幾分的身影,吸引了楊奐仁的注意。
先前楊奐仁在房內巡視的時候並未發現異常,可這會兒站到門邊,可見的範圍更廣更寬,那道蠢蠢而動的身影,便在他的眼底展露無遺。
楊奐仁示意衙差幾個不要出聲,他自己則慢慢下蹲,最後趴到地上,與那床榻的高度持平。
當他與榻下藏著的人四目相對,他便控制不住地驚撥出聲:“是你?!”
楊奐仁一句“是你”,不僅把僵愣託著小明的高也的視線吸引了過來,就連那床榻之下藏著的人,也被他的話驚了一跳,腦袋不自覺抬高,後撞在床底板上,疼得啊呀輕呼了一聲。
認出那人之後,楊奐仁便讓幾個衙差小弟將人拖拉了出來,正是在強盜們眼皮子底下躲過一劫的道長李安。
看到是認識的人,李安鬆一口氣,斂去驚恐,齜咧著牙嘴,一邊揉被撞的部位,一邊苦皺著臉覷楊奐仁他們。
“原來是楊捕頭,貧道還以為,是那些匪盜又回來了……”
李安的話沒有說完,短暫的驚疑過後,高也已經輕輕放下小明來到他身邊。
用力抓住李安揉腦袋的手,高也迫不及待開口問:“那些‘匪徒’……究竟……是什麼人?!”
高也的聲音有些哽咽,李安循聲望見他發紅的眼眶,一瞬也顧不上再管自己被撞的疼痛,轉向高也,鄭重而小心地答道:“他們各都蒙著臉,貧道也不知他們的身份,但……”
說話的同時,李安的目光越過高也,看向了被高也靠放在豎櫃旁邊的小明,眼裡重新流露出無盡的哀慼:“但小明,讓貧道轉告你,那群強盜,有問題……
若不是他為貧道轉移那群歹徒的視線……只怕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