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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高也李安走遠,並確認不會再殺回馬槍,歲禾母女方才從水中探出頭來。
歲禾不用呼吸,在水中藏身再久,也無大礙,可阿香到底是肉體凡胎,若高也他們再晚走一會兒,想她已經同蔣雯雯一樣,也成了個溺死鬼。
看阿香扶著圍欄下方的石柱一邊大口呼吸,一邊慌亂抹臉擦水的模樣,歲禾靜靜等了好一陣,方才同她示意游回岸邊。
二人上岸,帶起一大片湖水,衣物緊貼在身,顯得分外狼狽。
阿香看到歲禾的模樣,一瞬回想起一年半之前的場景,神情變得慌張悲痛起來。
彼時正值初春,天氣尚寒,歲禾獨自出海落水後染上風寒就沒再好過,纏綿病榻幾個月,到底沒撐住撒了手離開。
一念及此,阿香生怕重蹈覆轍,於是萬般焦急地躬身想為歲禾解擰衣服上的湖水,可她還未觸及歲禾,便見人已經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她又才反應過來似的,訥訥地將手收了回去,後有些失落地埋下了腦袋。
看著自己的衣襟鞋尖,她猛然想起什麼,急忙將一樣已經泡軟的東西從懷中拿出,有些緊張地遞到歲禾面前。
歲禾淡淡地瞥了一眼,“無礙,這符紙留著也起不了太大用處了,關鍵得看那鄒家老爺有多在乎他的女兒鄒加元!
不過……蔣雯雯已被收服,再想那姓鄒的答應將她娶做小妾,並將她的牌位供奉在鄒家祠堂裡,只怕會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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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榮升安,高也小明沒有耽擱,僱一輛馬車,連夜就要將人帶離東臨城。
鄒家老爺鄒剛不明情況,不能接受將成的好親家,怎麼忽然就變成了殺人兇手,所以攔著堵著不讓離去。
“榮老弟祖籍東臨,即便他真殺了髮妻,要受訓審理,也該在我們東臨府衙!帶回宜蘭城?就他如今這種情況,只怕半途就被顛沒了性命!
若他果是真兇還好,可若無辜清白,你們付得起那個責嗎?”
鄒剛說得義憤填膺,堅決不肯讓高也他們再踏出鄒府半步。
此時的他,早已經忘了先前被蔣雯雯的鬼魂嚇得屁滾尿流的窘迫,一心只想最大程度地保障自己的利益。
如果榮升安因罪入獄,或被處斬,那他們這些時日商議好、已在著手準備修建的一處大觀景園,便不得不停止動工。
聽上面來的秘密訊息,來年開春,皇上將陪同白妃娘娘一道回三桑城省親。
屆時會從東臨路過,若他能建得奇園搏聖上或貴妃青睞,甚至有幸接待聖駕,那他鄒剛,還不得風頭無兩,天下揚名?
雖然有榮升安在,所有的好處都會打個折扣,但其利之豐,無可估量。
相較而言,那點損失,自可忽略不計。
而整個老鄒家,能否在他鄒剛這一輩,更加地發揚光大,成敗在此一舉,所以絕不能出半點岔子。
高也自然不明白鄒剛心裡的小九九,然見他一改先前有求於人的謙卑,高傲不可一世地讓府裡的家丁,將他們團團圍住,斷不肯放行的模樣,便極為反感。
但未免再橫生枝節,到底壓下了心中的不悅,竭力保持溫和問道:“鄒老爺這是要,妨礙公差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