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高總捕深夜來此,所為何事?”
劉岳氏坐下後沒有拐彎磨角,問話的同時,不動聲色地將高也等人望著,言行舉止,盡顯端莊。
高也回望婦人,細細一陣打量,目光落在她的脖頸、手腕等處,“敢問夫人,最近可有收過一些比較特別的贈禮,比如,骨鏈之類?”
“骨鏈?那是何物?民婦府中各色的金銀珠串著實不少,卻不曾聽見過那種東西。”
說話之時,劉岳氏揮手理了理衣袖,使在膝上變得平整,因想到高也等人所為不與自家夫君有關,神色不由更加從容幾分。
廳門處的管家適時從丫鬟手中接過茶水,疾而穩地為其奉上。
高也正要解釋,管家欺身在劉岳氏耳邊低語了幾句,旋即便見她面色微有異樣,站起身,同高也道了聲有事失陪,便在管家的引領下,匆匆走出廳堂。
不多時,劉岳氏揉著額角,面色疲憊回來,管家在一邊攙扶。
高也和捕快小明互望一眼,皆有疑惑,不知她為何出去一趟,精神頓時就變得萎靡起來,待要問詢,劉岳氏收回手重新坐好,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後繼續同高也說骨鏈的事,態度較之先前有所緩和:
“不知高總捕所說骨鏈,是個什麼模樣?我家老爺交友甚廣,每日裡訪客不絕,且大都攜禮而至,何時收過何禮,還真是不甚清楚,若諸位有需,不若隨管家逐一去看看……”
她的話音一落,管家便前走幾步伸手做請,要領著去庫房。
高也卻擺擺手,讓不必麻煩,劉岳氏以為他要放棄尋找所謂骨鏈,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忙同管家使眼色,管家會意,默默退回到一旁。
不曾想,高也忽然改口問她與榮府的榮蘭氏可有交情,又知不知道榮蘭氏已經被害一事。
劉岳氏聞言,懨容倏忽不再,卻沒有驚詫,看著高也,嘴唇微微有些顫抖,當她反應過來初聞此事該有何種態度,而刻意瞠大眼睛之時,高也已經瞭然做了總結:
“看來,劉夫人的訊息,很是靈通嘛!連衙門尚未立案,還明令禁止不讓傳謠的事,短短不過一日的時間,便已傳到了你的耳裡?
不知是有人膽敢將知府大人的話當作過耳旁風,公然違抗命令;還是劉夫人你,其實一直在關注著此事?
又或者說,早在蘭士宏擊鼓鳴冤之前,你就已經有所瞭解?”
“……”
面對高也的連番質疑,劉岳氏張口想要解釋,卻完全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是因為她尚未做好坦白被罰的準備;二來,有些事,她即便同人說明,也不定會被理解,反倒會被認為說的都是瘋言瘋語。
何況,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還是素來不信鬼怪妖魔之說的總捕頭高也。
自知哭訴無門,劉岳氏只好另想借口搪塞。
但高也顯然沒有給她時間反應的意思,趁熱打鐵拿出那半截簪頭:“據我所知,這金簪,幾日前,你曾命人打造了一模一樣的兩支,如此貴重之物,您都贈與了榮蘭氏,那你二人之間,關係必定匪淺!
可既是情深意篤,那為何,你明知她已慘遭殺害,卻不見表露出半點悲傷之色?莫非,她的死,早在你的意料之中?”
看劉岳氏平靜不再,眉眼中盡是慌亂,且連連搖頭表示絕無此事,高也粲然一笑繼續又道:
“劉夫人,先別急著否認,本總捕另有不解之事,需要請教,不知夫人你,在如此夜深人靜之時,化這般精緻的妝容,竟欲何往?還是說,你其實是在徹夜等待什麼?又或者,是遠出後,方才披星戴月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