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門,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是昨晚那個將長袍遞給自己的十五六歲少年。
“小的小乙拜見主公,願主公收為親兵!”少年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
“哦!怕死不?”潘勝止步了腳步,冰冷說道。
一提到“親兵”這個詞他就心碎,至今也無法從虎牢關小巷的陰影中完全走出,50多個親兵護衛他慘死,那可是五十多個好兒郎啊!
“小的不怕死!”少年開心抬頭,跪得筆直,眼球泛著光亮。
“走!劍拿好,能活下來再說!”
潘勝狠狠拍少年肩膀兩下,嘆口氣,就轉身大步朝寨門走去。
少年小乙微微張嘴,一動不動,彷彿沒聽懂一樣。
“就你小子機靈!發什麼呆!主公答應你啦,還不快跟上!”車寬輕輕一腿橫踢過去,笑著大罵,當快踢到小乙頭時又猛地將腿收回。
“謝主公!謝老大!”小乙對著潘勝的背影和車寬各磕一個響頭,然後猛地站起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
路不長,一炷香不到,就到了寨門。
喊殺聲一片,袁軍已經殺到寨門口了,山寨士兵邊戰邊退。
潘勝、車寬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衝了上去,見到袁軍就砍。
後面跟著的小乙有點慌,本能後退好幾步。他本是讀書人被迫才拿上的劍,見血就暈,連雞都不敢殺,何況是人。
“主公的親兵怎麼能怕死!”他咬了咬嘴唇,打了自己幾個耳光,深吸幾口氣,也嚷嚷嚷地衝了上去。
山寨計程車兵見到主公如此英勇,士氣大漲,不要命地往外湧,硬是將袁軍逼退到了寨門五十米外。
潘勝砍倒落隊的一個袁軍後,立刻帶人回到寨子裡,據險防守。
清點人馬,還剩730多人,袁軍五個百人屯的一次偷襲就使山寨折了50多人。
爬上瞭望塔,前方五里盡收眼底。
袁軍在三里外的一個開闊地擺著戰陣,約有60多個方塊,一個方塊是一個百人屯,合計兵馬6000多人。正中間的方塊一根大旗迎風招展,上面一個大大的“顏”字。
袁軍的統帥為上將顏良。
圍個八百人的小山寨居然出頭六千人馬,可怕!潘勝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清醒,一夜未睡的睏倦徹底消散。
山寨在半山腰,只有寨前山坡這一條下山的通道,寨子後面是懸崖,除了正面突圍別無他法。可六千人馬擋在前面,突圍何其困難。
“57、58、59、60,一共六十個屯!”滿臉血的親兵小乙靠著欄杆,樂呵呵數著對面的方塊,沒有半點緊張。
他很是得意,半炷香不到就掰著手指把袁軍有幾個屯計算清楚了,在山寨中已屬於高階知識分子。他顯然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乘法口訣,不知道“10個屯一排,共有6排,10*6=60”這樣簡易的演算法。
一刻鐘之後,戰鼓聲響起,袁軍五個新的百人屯擺著整齊的隊形殺將過來,是個長蛇陣。
十人一排,長槍兵在前,弓弩手在後,每屯之間間隔約四五米。
所幸坡地行軍,速度並不快。
“我看寨前五十多米都是小坡地,可有滾木礌石,壓死他孃的!”潘勝叉腰看著車寬說道。
車寬搖搖頭,皺著眉,苦笑著攤開雙手擺個八字:“大的木頭早就生火用了,大石頭也沒有。”
“什麼?幹什麼吃的,這些基本的防禦器械都沒有!”
“主公!弟兄們平時都忙著找吃的,吃的都找不齊,沒有精力和力氣去籌備這些東西!”車寬面露難色,但並不感到羞愧。
能夠讓山寨弟兄沒餓死,他已經感到很自豪了,至於怎麼武裝好山寨並不是他該考慮的。本來就沒有準備長期從事土匪這個職業,因此把山寨武裝得再好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反正馬上就下山去洛北鎮軍營了,寨中的房舍留著也沒什麼用了,你現在帶100人去給我拆了,把拆下的石頭木頭給我運過來。”
“諾!”車寬拱手回答。
袁軍長蛇陣越來越近,腳步聲越來越響,在早晨陽光的照射下前幾排士兵的槍頭一閃一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