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雖不及他渤海郡‘英雄淚’烈,卻也是一杯鄉愁”捏過銅尊一飲而盡,摸了摸鬍鬚,潘鳳說道:“孫文臺剛剛戰敗,袁紹就邀請我和明公赴宴,當時老夫就知道他沒安什麼好心!果然,這廝竟然要軍帳之中埋伏刀斧手,逼迫主公將河間郡暫借其駐軍,還說不借就不要指望袁袁術的糧餉補給!還好老夫早有準備,安排了你趙浮叔帶200甲士接應,不然還真不好脫身。”
“可糧草之事還真是個問題,我兩萬大軍出行甚急,軍資不齊,如今只剩三日之糧了!”潘鳳突然嘆氣,解下佩劍。
“義父,這袁紹如此陰險,何不去向其他諸侯揭發他的行徑,讓他身敗名裂!”潘勝上前接過佩劍,放於案几。
“國事為大,他是聯軍的盟主,我們需要他把大家擰成一股繩,戰勝董賊的二十萬大軍,於危難之際扶社稷。”
抖了抖甲冑,又說:“揭發也沒用!孫文臺就是因為袁術糧草供應不及時而戰敗,折了大將祖茂,程普、黃蓋等將軍向諸侯們申訴也沒有啥反響。袁氏四世三公,諸侯們不敢得罪。不過還好,袁公路承諾明天老夫代表諸侯出戰,斬了華雄那廝,就勻出一萬石糧草給我軍!我軍就有一月之糧了。”
這麼快?聽到義父明天就要對戰華雄,潘勝腿一軟,差點摔倒了地上,急忙勸道:“義父切切不可與那華雄交戰,否則會被——”
說到這潘勝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滿臉焦慮,滿嘴是話卻不能說,明知結果卻無法一吐為快,只能跪在地上前行,淚流滿面,“義父切不可與華雄那廝單挑,那廝武藝高強,貿然交手恐有不測。”
“哈哈哈,文凡多慮了,我連呂布那廝都不懼,何懼這宵小,一頭西北狼而已,我那百斤大斧早已飢渴難耐,明天我就斬了董賊的這匹頭狼!”
是啊!天下皆言,“幷州呂布,河北潘鳳,無雙上將,決一雌雄”。義父的戰力應該和呂布是一個層次,怎麼可能被華雄三兩招就斬於馬下?這七年來,義父的戰力自己也是見過的,典型的萬人敵,橫掃河北無敵手,顏良文丑都不是敵手。難道是自己想多呢?潘勝滿臉狐疑。
“不對,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歷史不會錯的!”自言自語。
一把扶起眼前少年,輕輕錘了他的胸口兩下,潘鳳眼睛有點溼潤,感覺這孩子真的長大,懂得關心大人了。
“為父半生為國事奔走,三十歲遇到明公,成就一番功名,如今已經三十有八,縱使身死陣前也是為我大漢而死,不慚世上英,馬革裹屍亦無憾了!為父膝下無子,二十五歲先夫人就因疾病離世,在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不過,老夫還要為大漢和明公征戰三十載,也不是什麼宵小能斬下老夫這顆頭顱的。再說為父已在袁紹的中軍帳中立下軍令狀,明天不斬殺幾個敵將甘受軍法,豈能畏縮不前。”
潘鳳突然轉身朝帳外大喊:“來人,將本將的大斧抬入帳中,給它也喝點!”
“諾!”
兩個上身赤裸壯漢吃力地將一柄約一丈長的黑色大斧抬了進來。
大斧黑光襲人,寒氣外放,僅斧刃一點銀白,不是幾百條性命攢不出如此厚重的殺氣。
“定山斧,熱完身,老夫就給你喝酒。”
潘鳳右手拿起這定山斧,弓腰旋轉,速度漸快,一氣呵成,斧光成圈。
運斧成風,呼呼作響,帳內火光隨風波動。
好一招橫掃千軍,怕是七八個甲士也能一招拿下。
將定山斧拋向空中,潘鳳向上一躍,雙手握住斧柄尾部,360度旋轉,斧隨人轉,空氣也隨著轉,速度極快,斧刃劃破空氣的嘶鳴聲響徹大帳。
“噗!”
潘鳳突然感覺胸口悶,氣提不上來,又無法瞬間卸力,一口心頭血噴灑而出,眼前一黑,落地摔倒。
那大斧也失控飛出帳外十幾米,狠地砸在地上,斧尖沒入土中三寸有餘。
“義父!”扔掉舊樽,潘勝撲向前去,一把將潘鳳抱起。
“將軍!”
“快傳軍醫!”
“禍事啦!快報主公!”
將潘鳳平放到帳中木板上,看著他嘴唇泛白,臉色漸黑,潘勝一時不知所措,一屁股坐到地上。
“看這樣子,義父明天上陣廝殺肯定十死無生”,挪動者發抖的屁股,吸口涼氣,扶著木板慢慢站起,潘勝自言自語:“不不不,我一定要阻止這一切,一定要阻止!一定!”
“可怎麼辦呢?上陣殺敵氣力不足必定被斬。因故不前,扣上為敵如虎、不遵軍令狀的帽子只會死的更加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