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阿祿口中提到的那個阿櫻吧。
那個命大的姑娘——
他製出的唯一一顆解藥被韓呈機親手毀掉之後,卻還能奇蹟生還的人。這不是命大,又是什麼。
只是不知道活了下來,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彭洛今瞬間將眼底複雜的神色掩去。含笑道:“原來是江姑娘,彭某倒是偶然聽阿祿提起過幾回。聽說江姑娘的廚藝可是堪稱肅州城一絕啊——”
江櫻郝然一笑,眼底既無得意之色,也未刻意多做謙虛,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橫豎也就這點兒本領了。”
彭洛今望著眼前不好意思地笑著的小姑娘,微微一怔之後,眼中現出一抹了然。
這姑娘……夠純粹夠真實。
沒錯,就是一種最天然的真實純粹感。
能於這俗世之中保持真我,其罕見的程度無異於‘全陰之體’的出現。
同這種人相處起來,最是令人舒適,也最容易讓人於無形當中,放開心防做最真實的那個自己。
他好像忽然懂了……
這個看起來並無太多過人之處的小姑娘,是憑得什麼入了那位主兒的眼。
之前他猜想,定是除了外貌之外,同時還具備了許多尋常女子所沒有的特質。
原來所謂的特質不需要太多,只此一種便足夠了。
“奴婢見過彭大夫。”小丫鬟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江櫻舉目望去,只見是之前那個前去給韓呈機傳話的身著粉色比甲的小丫鬟。
這小丫鬟是同她相識的,名叫珠兒,小江櫻兩歲,之前江櫻在府裡的時候,多是以姐姐相稱。
小丫鬟同彭洛今見了禮之後,便來到堂內同江櫻說道:“阿櫻姐姐,少爺他說……眼下沒時間見你。”
或是怕江櫻覺得難堪,小丫鬟的聲音放得極低。
然而難堪這種東西,在江櫻的情緒中一直處於一個令人望而生懼的高點,要想觸碰到實在難如登天。
果然,就見江櫻相當自然地問道:“那少爺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可以等。”
韓呈機剛接手韓府大權,忙是應該的,她也並沒有自恃白宵在手,就能讓堂堂韓家家主為她破例。
卻不料那小丫鬟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尷尬起來,吞吞吐吐半晌,將江櫻急得不行,方道出了這麼一句完整的話來——“少爺說,日後阿櫻姐姐都不要過來韓府了……”
什麼沒空。那是騙人的。
她去的時候,少爺分明是在作畫,哪裡會沒空……
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但當時少爺的臉色與口氣……當真冷得令人害怕。
聽她這麼說,江櫻哪裡還有聽不明白的道理。
說白了,韓呈機這意思其實就是……再也不想見到她了?
這麼一說,江櫻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一些事情。
比如。這段時間不僅是韓呈機沒再來看過白宵。阿祿和青央青舒她們也同樣沒再去過一江春——原來這不是偶然,而是得了韓呈機的授意吧?
道理她都懂,可是……這是為什麼啊?
江櫻想了想。便足夠坦蕩的認定了自己沒做錯什麼。
難道韓呈機是為了甩掉白宵?
老死不相往來,徹徹底底的那種?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隻能說,少爺他真的想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