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俊,很快就從那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種深切的悲傷,不是流於表面,而是隱藏在女孩內心深處——再聯想到貝琳的家庭,聯想到擂臺賽時聽說貝琳父母姐妹遇到空難的事情,陸俊不由對眼前的女孩產生了發自內心的同情。
親眼看到所有家人朋友死在眼前的感覺,很難用語言去形容,陸俊很難想象那是什麼樣的痛苦,那段時間想必肯定很難熬。
相比之下,他老爹那樣直接離家後失去訊息生死不知的情況反而還好一點,至少能給他留點希望。
“有點事情想跟你說。”貝琳點頭,“不過你先忙吧。”
她又看看周圍興奮激動的眾人,終於還是好奇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集體跳傘?”
“當然,師姐要不要也來試試?”陸俊笑道,“我們這是一次挑戰,都是來自不同國家的跳傘高手,一百多人集體跳傘,很有趣的。”
自從那天之後,貝琳對跳傘就有一種天然牴觸感,或者說,是對坐飛機這件事有一種天然的恐懼感——但越是讓自己不舒服的事情,她就越想試試。
從那種不舒服、甚至是痛苦中,她能隱約感到一種安慰,彷彿這樣做才能告慰自己那些死去的家人,才能讓她的內心獲得片刻寧靜。
因此,看到陸俊那真誠的目光,貝琳本來想拒絕,但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這時,陸俊已經拉著她走到之前那位中年人身邊,笑著介紹:“謝里登,這是我的師姐貝琳,她打算和我一起跳傘!”
“可我們的位置有限,她又沒有參加過訓練,這樣的話……”謝里登眉頭微皺。
“不需要,我們一起跳就行。”陸俊擺擺手,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接著又看向貝琳:“師姐,你能接受嗎?和我一起跳。”
貝琳知道陸俊的意思,當初學者最開始學跳傘,或者是沒學過跳傘的萌新單純想要體驗一下飛翔的快樂時,就會安排這種‘一起跳’的方式,簡單來說,就是讓專業的跳傘教練和萌新繫結在一起,雙人跳傘。
這種方式下兩人的身體基本上會貼在一起,但倒也不會接觸得很緊,畢竟那是在天上,誰會在意碰到了哪裡?
那可是跳傘!
貝琳對此自然不在意:“可以。”
“你會跳傘嗎?”謝里登問。
“當然。”
貝琳點頭。跳傘……當年那個暴風雨之夜,她的父親也嘗試過跳傘,然而……她默然低頭,沒說話。
陸俊見狀聳聳肩,又轉向身邊男人笑道:“既然師姐沒問題,那麼,謝里登,就這樣吧,你還不相信我的保證嗎?我想這次挑戰肯定會成功的!”
“希望如此吧。”謝里登微笑,“你可是一百多人裡心理素質最強表現也最好的隊員,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我也就放心了!”
“那我們走吧。”
貝琳也看出來了,謝里登明顯是這群人中的組織者,他不但會說英語、法語、普通話,甚至連西語、德語也說得很流暢,儼然是個語言通!
跟隨著人群,穿越高大的紅杉林,經過橢圓形的水泥機庫,貝琳和陸俊來到了休息室,在這裡穿戴跳傘裝置,雙人跳傘裝置和普通的跳傘裝備不太一樣。
雙人跳傘使用的主傘比較大,串聯降落還需要配備一個備用降落傘以及自動啟動裝置,雖然陸俊並不認為自己和貝琳需要這種玩意,但以防萬一嘛,反正這東西也沒多重。
很快,登上飛機。
陸俊咳嗽一聲:“師姐?”
“嗯,你來吧。”貝琳輕咬嘴唇。
“好。”
陸俊也沒多廢話,將黑色加固皮帶穿過貝琳的大腿,繞過她的腹部和胸部固定——為了保證安全和堅固,兩人必須緊緊貼在一起,以防止在空中因為激烈失速或者是無意識地掙扎而斷裂。
此刻兩人已經緊緊貼在一起,運輸機緩緩駛上跑道,引擎轟鳴聲中,飛機在強烈的推背感中衝上天空,陸俊這才解釋道:“師姐,我們這是一次比較有趣的挑戰活動。”
“是嗎?”
貝琳儘量讓自己不看外面迅速遠離的大地,但她依然有種錯覺,彷彿自己正在被大地拋棄,甩向一無所託的天空。
幸好,背後陸俊的呼吸時不時會噴在她的後脖頸處,癢癢的,很溫暖,讓她放鬆了不少。
“哈哈哈!這可是挑戰世界紀錄,你師姐什麼都不知道竟然都被你拉過來玩這個,你真是徹頭徹尾的瘋子!”旁邊的謝里登哈哈大笑,朝貝琳比了個大拇指,開玩笑道,“上了我們的賊船,你就別想輕易下去了!”
“什麼世界紀錄?”貝琳一愣,心裡這才閃過一絲不妙的預感。
她本來想著,這只是一次普通跳傘的。
“高空跳傘!”陸俊在她耳邊說,“108名來自世界各地的跳傘隊員,五架飛機,飛到大約六千米高空,先後跳下!”
“然後呢?”貝琳怔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