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越來越濃,氣溫也越來越低,一個人在黑暗中枯坐的感覺很不舒服,乾等了一會,他把廳裡的燈光開關,把桶裡的煤扔進火爐,擦根火柴點燃,又折回椅子坐下。
等待的間隙,他給島本佳柰打了個電話,彙報這裡的情況,並表示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東京。
島本佳柰表示理解,希望小櫻良一切安好。
隨後又給小姨和小可愛各打了一個電話,讓小姨安排好人,等開學把小可愛接回來東京。
“要同時關心這麼多女人,真不容易呀。”
耳邊傳來一陣似笑非笑的嘲諷聲,多崎司抬起頭,發現慄山櫻良正站在面前,悄然俯視著自己。
黃色粉末般的燈光勾勒出她身體的輪廓,多崎司久久地仰視她,她身穿藍色羽絨服,紮成一束的馬尾繞到前邊塞進領口,被雨水打溼的羽絨服表面透出一股寒冷氣息。
爐火燒得正紅,火光映在兩個人的臉頰上。
“真怕你迷路了回不來,”多崎司笑著說,“我在這等得心急死了。”
在爐子的水壺燒開了,“噗噗”地往外冒白氣,慄山櫻良開啟水壺蓋,然後把羽絨服下襬摺疊在臀下,坐到他旁邊:“小林醫生還有幾分鐘,再等等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多崎司欣慰地點點頭,“這個詞非常妙。”
“我說的家,指的是花見姐在的地方。”慄山櫻良白了他一眼,抬手把頭髮撩到腦後輕輕挽起,“如果你不在的話,那會更舒服。”
“家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麼?”多崎司問。
“不知道啊。應該是非常漂亮、又大又柔軟的東西吧。”
多崎司又問:“能吃的不?”
慄山櫻良搖頭笑了下,隱隱露出潔白的小虎牙:“大概不能吃吧,我想。”
“能摸?”
“我想大概能摸。”
“那我試著摸一下。”
說著,多崎司伸出手,觸控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掌。
“你這人總是不斷挖坑給我……”慄山櫻良略微瞪他一眼,又馬上低下頭去。
“你要是回答能吃的話,那才叫坑好嗎。”多崎司無賴地笑著,隔著冰冷的羽絨服把她摟入懷中,輕聲耳語:“不管你對家的定義是什麼,總之得需要有我才行啊。”
慄山櫻良微微一笑,稍稍歪了歪頭:“是我需要你,還是你需要我?”
“彼此需要。”多崎司回答道。
“再加把勁,很快就可以把我騙到手了。”
說著,慄山櫻良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他鼻尖一下,莞爾一笑,笑得宛如烏雲間隙瀉下的一縷柔和春光。
門口傳來腳步聲。
削瘦的小林醫生打量著抱在一起的兩人片刻,隨即發出邀請:“多崎君,和你單獨談一談可好,關於慄山小姐過往的病情。”
“等我回來。”多崎司鬆開手,起身跟著小林醫生出門。
慄山櫻良默不作聲看著他的背影,始終面帶一成不變的淺淺的笑意,這微笑深處應該潛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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