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扭過頭時,李不負的人正坐在那張街中央的椅子上。
彭貴雙眼圓睜,盯著李不負,握刀的手竟微微在顫抖。
李不負也凝視著他,竟看了很久,終於道:“死的不該是你,而該是你背後的人。”
彭貴道:“什麼意思?”
李不負道:“我的意思就是你背後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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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貴的背後果真有一個人。
這個人本來是該在李不負背後的,但是當李不負坐在椅子上的時候,他就到了彭貴的背後。
這個人是個白衣少年。
白衣如雪,弱冠少年。
他看上去比李不負還要年輕。
他坐在那個老闆跑了,攤子還沒來得及收的“麵攤”上,默默地用一柄小刀在修剪指甲。
像這樣子高貴、俊朗、驕傲的少年本該在洛陽或者長安城的馬車上,安靜地賞花、吟詩、下棋、玩玉的。
他怎麼會坐在一個陳舊的麵攤上?
彭貴轉頭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卻立刻面現大驚,道:“蕭大人,你什麼時候來的?”
少年不答話,連頭也不抬,他還是專心致志地用一柄小刀在修指甲。
他不回答,彭貴也不敢再問。
一直等到少年修完指甲,少年吹了吹刀鋒,用食指與中指把玩著小刀。小刀旋轉了數圈之後,他才徐徐開口:“你很好奇我什麼時候來的嗎?”
這回輪到彭貴不答話了。
他不是不想答話,是不知道該怎麼答這句話。
少年又瞧了瞧一旁鍋上已經燒老的麵條,淡淡地道:“我更好奇,一碗牛肉麵怎麼會撐得死諸葛斷。”
還是沒有人應他的話。
他的話說出來好像本就不是讓別人接的。
少年繼續玩弄著指間的小刀,繼續說:“所以我想了想,牛肉麵既然能撐死諸葛斷,那麼派一隻老虎來,總不會被牛肉撐死了。”
彭貴是老虎。
朋友們都是這樣形容他的,甚至有時候,他的精力比老虎還要旺盛。
彭貴還是不答話。
少年指間的小刀還是在不斷地旋轉著。
少年嘆道:“可惜,聞名武林的老虎原也只是中看不中用的紙老虎。”
少年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共四句話,他指間的小刀終於不再動了,停在了他的指間。
他的手指修長,是十根很好看的手指,比很多注重保養的女人都好看得多。
但他的手指在此刻,卻變得極其有力,一柄小刀被他緊緊地捏在手裡,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破空而去。
在他說四句話的時候,李不負都沒有插上半句嘴;但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李不負卻覺得自己總算能夠和他問上一句話了。
“你這柄小刀除了修指甲以外,是不是也能殺人?”
“你說錯了!這不是小刀,這是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