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倒也不必如此緊急。”
“父親,人生能有幾個十年!?我可不想一輩子都被困在這裡!這些鄉里鄉親,不愛洗澡,就知道說大話,一個個粗手粗腳,兒子不要一輩子和他們住在一起。”
李祿怒不可遏,李由大驚。
“混賬!小聲言語!”
李祿這才冷靜下來,但是依舊咬著牙。
“東山再起的事情,我思謀許久了,絕非三五月。只有到了如今,時機才成熟。”
李祿聽了,這才有模有樣的抱拳作揖:
“如今咋們李家的家產全部被馮氏並了,你的妻兒也都在馮氏。照我們如今的身份,那些家業本來就是討不回來的。但是馮氏卻欠著我們一家的人情。”
想起他的妻子,李祿就頭痛。堂堂公主都未改嫁,你馮氏竟然自己跑回了孃家!
“這首先,要把你的弟弟們都找回來。至於父親的妾室,若是不願意回來,只當家裡一隻母狗丟了。只這一件事,這李家的骨血,不應該流落在外。”
李祿聽了,神情微微不自然。
“這第二,找回你的弟弟門後,家中多了幾口人,可以讓去放羊,教其耕種。男子都是勞力,如何留在他人家中,為其牛馬被驅使。”
“這第三,先帝早已經去了,如今二世當政,重在文治,善待讀書人,鼓吹仁政,選拔大量的文吏。父親和我都是通曉筆墨的人。我們來到這地方不過三年,就已經因為能讀書識字,得到當地人的敬重。我想過重入官場,但是這樣的話,只會讓陛下震怒。”
“只是如今這狀景,對外人說我乃先廷尉李斯之子,也沒幾個人願意理會他。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再過下去,我恐怕連四十五都活不到。”
李祿安慰道:
“父親,別說這樣的話。驪山勞役我們都挺過來了。當年剛剛離開驪山,只有一糧馬車,為了謀生,馬車都賣了,才有了這房子。不得已,竟然要靠給別人家主持喪禮,撒紙錢、抄抄寫寫,才能勉強維繫生計。”
“所以,只有經商。我知道哪裡有高人,通經商大略,更懂得處理國家財政。陛下一定會這樣的人十分渴慕,只要我勸說他到咸陽城,他一定感激我。”
李由能為三川郡郡守,自然人脈極廣。
李祿聽了,愣了半天,先是有些高興,因為他以為他父親其實沒招了。只是忽的又囁嚅嘴唇道:
“有一件事,是兒子對不起父親。兒兩個弟弟,當初本其實是被我賣的,否則家中五隻羊從何處來!”
此話一出,猶如晴天霹靂作響,李由當場懵了。一股無力感襲遍四肢百骸。
“至於那小妾,我賣了她做他人的妻子。我留了錢,存在箱子裡,沒捨得用,只待幫父親東山再起之用。”
李祿說著,泣不成聲,竟然跪在李由面前,隨後捶胸,以頭搶地。
“逆子!這可是犯法的大事!要處以肉刑的!有悖人倫天德啊!”
“我怎的不知啊!昔年我專斷此類律令,颳了多少人的肉,只看的血肉模糊。我怎得知道,我李祿沒了利祿,竟然還要落得今日田地!”
李由聽了,一時間也腦後一股血湧了上來,整個人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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