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九原郡,時至今日,都未向朕上遞奏報,難道在他們眼中,堂堂裨將馮劫無詔而返,都是無需上報的事情嗎?”
“陛下息怒——”
淳于越也非常識趣,他見到二世要處理軍政大事,於是先行告退。
趁著殿中只有他和皇帝,章邯這才直言:
“皇帝陛下,雖然九原郡遙遠,但是勇武侯居然這麼久還不上報此事,此事恰恰印證了馮劫所言不假。”
二世低頭沉思。
勇武侯李信居高自傲是不假,但是馮劫也不是好東西。
這幫前朝的臣子,都把皇帝能做的和不能做的摸得一清二楚。
“朕從前有言在先,隴西軍務交由李信一人處理。此事你就不要再過問了。天下十六郡國,二十六郡,多少駐將,多少駐軍,關好關中駐軍即可。”
“唯!”
“任囂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回稟陛下,任囂一路難逃,已經佔領了黔中地區,他們大肆燒林開荒,而且又搬運木材,像是……”
“像是什麼?”
“要在當地建立宮殿。”
“荒謬!”
這一聲暴呵下來,整個宮殿裡像站著一群死人,沒有人敢大聲呼氣。
“陛下息怒。說起來,數月前,蒙恬將軍也曾接到軍報,這江東水軍大將軍趙佗,曾與屠唯、任囂有密信往來。”
任囂造反的旗號,那可是要求被封王!
若二世要用周朝的規矩治國,分封以拱衛王室,那麼為何有功之將不封?
可秦國的有功之將,多的就像是天上的毛毛雨,如果開了這個頭,天下自然又被瓜分殆盡。
章邯也明白的皇帝的顧忌,但是現在更嚴峻的事情擺在面前。
“這趙佗,本就是任囂的舊部,楚國前郢都被破,任囂駐守郢都,是為南郡,趙佗跟隨上將軍王賁攻打齊國。但是後來,先帝命令趙佗掌三十萬大軍。但是這江東七郡,素來又和南郡緊挨著。”
二世面色冷峻。
“權力的毒液早就已經蔓延到了酒盞外,分封就是個口子。諸公子獲益分封,進而讓天下諸將都在蠢蠢欲動。”
“不過,朕的仁義之名揚於四海,自然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二世摸著純均長劍,劍身兩面,一面亮,一面暗。
銅光反射的地面上,落下無數光點,章邯一臉肅穆,躬身立在地上,他靜靜看著二世。
此時此刻,大秦帝國的主人,臉上流露出普通人難以目睹的堅忍。
經受李信事件的刺激,再加上任囂反叛,章邯深感控制天下各地的艱難,於是他這些時日,終夜躺在塌上難以安寢,最後他終於想到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