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彥以為柳若歡把自己的話中意思都聽進去了,便點了點頭,躺在床上閉目安歇。
柳若歡見他終於躺下,就小心翼翼關好了門,向僕從所住的偏院走去。
還沒走兩步,就被一位揹著行囊包袱的麻衣老僕迎面撞上。
倆人互相往後退了一步。
也怪柳若歡滿腹心事,沒認真看路,他剛準備道歉,卻發現眼前的老人竟然是先前一直在柳府掌事的徐伯。
府中的下人們,除去需要管理各項雜務家事的管家,也就這幾位老僕地位最高了。
徐伯在柳府府內待了多年,出納算賬也算得上是一位好手。
徐伯也認出了柳若歡的身份,聲音微微帶著顫抖,“少爺……少爺回來了?”
“嗯,看徐伯這急匆匆的模樣,是要去哪呀?”
柳若歡細細打量了一番,卻沒想這一看不要急,看完徐伯竟然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的哀嚎。
“少爺,咱們這柳家氣數已盡,我年歲已大,實在是不想跟著進牢呀……我這身子骨不好,聽東街口的王大夫說,有風溼舊疾,根本熬不過去的。”
柳若歡恍然大悟,原來徐伯是準備逃路了,怪不得這麼慌里慌張的。
“徐伯不要急,你們的難處我也懂,我也無意攔你的去路,只是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來偏院看看還有哪些下人在。”
聽到柳若歡無意阻攔,徐伯立馬感激涕零的抬起了頭,密佈皺紋的面容上,勉強擠出了一絲諂笑。
這是多年做下人的習慣,改不了。
“少爺若是問家裡的事,問我就行,這柳府月前有三十七名下人……我是最後一個從這偏院中出來的,這期間的事情我都瞭解。”
柳若歡點了點頭,沒想到這隨便一來,還問對人了。
他讓徐伯起身,二人一同走入了一處偏房之中。
等到關好門窗,柳若歡才神色嚴肅的向徐伯問話。
“徐伯可記得絳鶯這個人嗎?”
“有些熟,讓我想想……”
徐伯想了一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這丫頭不就是先前被分到公子身邊的紅人嗎?她一向辦事機靈,討太太喜歡,這些年太太無論是走南闖北,都把這丫頭帶在身邊。”
“入柳府後來的事情我自然知曉,只是徐伯還記得其他東西嗎?”
“我記得她父母好像是我們田產下面的佃戶,並不是金陵本地人,而是早些年北地逃戰來的……後來有一年收成不好,他們怕一家子都餓死,就把那孩子送到了府裡,被太太一眼相中,此後就帶在了身邊。”
柳若歡此刻的內心更加混亂,本以為絳鶯的身世會成為自己追討登天丸的線索。
卻不想反而坐實了她家僕的身份……難不成登天丸與她沒什麼關係,她也是被人誆騙,才每月餵給自己?
“徐伯你確定這事屬實嗎?”
徐伯聽到柳若歡有些不信,一拍大腿,強調道:“這東西錯不了,我一向記性好,那年家中給佃戶們的種子都是我辦的……但少爺若是問我具體姓什麼叫什麼,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