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先前冒死去拉韁繩,不幸摔落馬車的絳鶯。
因為前兩日的事情,絳鶯也在屋內休養了一下,等到額頭上的傷痕退卻,就急急忙忙來柳若歡屋中探視。
上個月柳家有長輩在吳縣離世,但兩位姐姐和父母都抽不出空來,所以才派柳若歡作為嫡系家的門面,回老家代母哀悼。
卻不想回金陵的路上突然遇襲,還驚動了馬車發狂,差點一命嗚呼。
絳鶯自幼在柳府內長大,父母都是柳家的下人,她本是母親身邊的貼身婢女,精明能幹,深受寵愛。
所以柳蘭夢才會派她來給柳若歡當幫手,絳鶯也是這次回家實際上的主事人,來去行程,計劃安排,都是由她一手操辦。
只是沒想到剛被派到少爺手底下做事,就出了這等禍事,讓她實在有些羞愧難當。
“我方才在廂房聽到了撥動琴絃的聲音,就知道少爺醒了,有一事我不得不說。”
絳鶯咬了咬牙,踩著綠底白花的繡鞋,上前兩步,略帶哽咽的說道:“少爺,前兩日遇襲是我計劃不周,理應受罰,少爺願意怎麼罰我都行……”
大戶人家懲戒下人,可都是沒輕沒重的,生死未卜,更何況這次危及了小少爺的性命,難免不會引來對方的懲罰報復。
所以絳鶯也算是豁出去了,只希望少爺能看在自己在太太手下做了十多年的事,能留個顏面,不要為難自己的爹媽。
柳若歡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也是猜到了一二,急忙寬慰道:“怎麼還把這事放在心上?這事又不怪你,誰能想到流民之事會越發混亂,堵在路上,逐漸演變成了暴民。”
黃河潰提,水亂中原,數以萬計的流民不僅圍住了京師洛陽,還有不少災民南下,沿路乞討,已經陸陸續續抵達了金陵城的附近。
據府衙和護送的鏢局事後調查,這事件應該就是這些沒飯吃的災民所為,但柳若歡心裡還是覺得哪裡有些古怪。
根據他那殘缺不全的記憶,那些人明顯是有過操練,並不像面黃肌瘦的亂民。
但這些事只是他記憶中的畫面,後來局勢混亂,原來的柳若歡在馬車上被嚇破了膽,就昏死了過去。
只是在他暈倒之前,他好像還看到了一道白色身影的女子,前來搭救自己,還和別人打了起來。
“絳鶯,你記得我醒來的地方,周圍是否有其他人的影子?”
絳鶯有些茫然的抬起了頭,她的眼睛有些發紅,她沒想到少爺不僅不怪自己,反而還問起了這個奇怪的問題。
“少爺,我和鍾姐姐是把你從馬車底拽出來的,哪會有什麼人?而且更別提周圍荒山野嶺的……莫不是少爺還撞邪了?”
柳若歡看見絳鶯的臉色越發的奇怪,尷尬的笑了笑,“可能是自己記錯了。”
難道是自己記憶錯亂了嗎?
柳若歡感覺自己腦子裡就像是少了一段記憶一般,雖然前後勉勉強強能對得上,但卻總感覺哪裡格格不入,少了些什麼。
想到少爺金枝玉葉的身體遭此大劫,絳鶯也有些釋然,她回想起少爺先前說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少爺,您真這樣想?不罰我?”
柳若歡還在思考前面的事情,被絳鶯拽了拽衣角,這才反應過來,“比真金還真,你真心為我,我怎麼捨得罰你?”
聽到這話的絳鶯,臉色一紅,不知為何,她腦子裡又回想起了當時給少爺度水喝的場景。
這讓她的渾身有些燥熱,突然感覺氣氛都變得尷尬了起來。
不禁在心裡自責,絳鶯啊絳鶯,你真的是不知好歹。
少爺對自己這麼好,連差點身死都不計較,怎麼還敢對少爺想入非非?
這麼好的主子以後去哪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