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暉手中升起一絲黑氣鑽入了鄒安和的身體,佔據了鄒安和的瞳孔,這鄒安和立刻就變得像個傀儡一般端莊的坐在龍椅之上,而皇極殿兩側全都是被鐵鏈鎖住的皇族之人,他們的身前還有擺放著果盤的桌子,身後還有瑟瑟發抖的太監與宮女,就好像是在開什麼宴會一般。
左暉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皇極殿門口,今日的左暉是用身體在走,他走的很慢,因為他肉體已經衰弱到了極致,而且和往日最不同的是他的狀態,按理來說這午夜該是左暉最痛苦的時候,可現在他很正常,完全沒有反噬的壓力。
左暉站在皇極殿門口,這立刻便有人按捺不住放出了手中的箭,漫天箭雨射向左暉,而他只是手掌抬起就有無邊鬼氣湧出,這些鬼氣頓時封鎖了所有羽箭的去路,短短的滯空之後所有的羽箭又盡數被左暉甩了回去,那恐怖鬼氣羽箭也在短時間內造成了大量的殺傷,普通士兵的鎧甲被一箭射穿,這箭上附著的鬼氣再侵蝕身體,中箭之人頓時如同觸電一般抖個不停。
一方是東王及其手下,皇極殿廣場都已經被佔滿,足足上千人,全都是精兵強將,而另一方只有左暉一人,人數差距巨大,左暉看著望著對面那些他曾經可以隨手碾死的小雜魚笑了起來,他捂著額頭癲狂的笑著,笑到自己的身體都開始顫抖。
“好啊!好啊!好啊!
這天下都想讓雜家死,對嗎?陰陽司閉門不出,司天監充耳不聞,禁軍懈怠不做反抗,大理寺、大理寺還參與謀反,是想跟我表演牆倒眾人推嗎?
你們,配嗎!”
左暉左腳重重的塌向了地板,這一塊邊長一米的足足十公分厚的方形石板頃刻間化為齏粉,左暉的身體幾乎沒有力量,他的一切都是靠他這上百年纏鬼之術積累下來的鬼氣,無法估量的鬼氣在整個皇極殿廣場內蔓延,所有的普通人都開始不受控制的瞳孔放大,心跳加速,修為不到武者境的人全部癱倒在地。
僅僅是一擊就有超過半數的人倒在了地上,這就是左暉,一個在皇族裡隱忍了數百年的老怪物。
纏鬼之術每時每刻都要承受痛苦的折磨,午夜更為甚之,畢竟他身上纏繞的可都對他充滿了怨恨,這種術天下人皆知,卻沒有能修煉到這個程度,這就像告訴割肉能變強,但你每分每秒都得割肉,沒有多少人能願意接受,更沒多少人可以承受。
修煉是為了讓自己成為人上人,讓自己過的更好,可左暉卻完全相反,他的修煉之路,痛苦且沒有自由,而且會被萬人唾棄。
東王的身體很虛弱,但他身邊有眾多高手保駕護航,三張符咒饒於東王身體外側不斷旋轉,這是一個將符咒修到了顯影境的術士,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高手了。
東王咳嗽了兩聲,這臉上突然升起了一片潮紅,像是迴光返照又像是因為興奮,“左公公,人力有窮時,你大勢已去,我知道你需要依附於大鄒龍脈之力,奉我為王,我給你不變的待遇。”
人群中開始出現騷動,他們不滿東王的舉動,東王之所以能將大量的人聚集在此地,就是透過各種的好處許諾,但最根本的還是大鄒苦左暉久矣,許多人都想看左暉死。
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每日都害一個人,天知道這大鄒被他害了多少。
不過對於東王來講,留著左暉反而是好事,反正對於左暉只不過是皇位換個人坐而已,左暉沒理由拒絕的,因為現在他已眾叛親離了,而且左暉這樣的好手,若是能為自己所用,東王是不會嫌多的。
可就在這時,左暉不屑的笑了一聲,“你、一個雜種,也配繼承大鄒的天下?我只是一個廢人,幸得當年的陛下器重,讓我組建內廷術閣,要的是制衡陰陽司,威懾天下術士。
或許我這種人你們瞧不上,可當年陛下給了我這個廢人一切我能享受到的,陛下給了尊重,把我當自己人,那我就要替他守這個江山,沒有人可以染指,你這個血脈不純的雜種,想都別想!”
東王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左暉的態度倒是讓眾人很是意外,因為在他們看來左暉之所以沒稱王是因為他命格輕賤,修煉的術法跟龍位衝突,不然他早就反了,可現在看來怎麼左暉才是最忠心的那個?
一句一個血脈不純,一句一個雜種刀刀紮在了東王的心口中,他被氣的直接是噴出了一口鮮血,隨後他直接讓人開始攻擊,在他身後有數百術士,皆是複製鏡人,陰陽司總部就在皇都之中,理當有大量術士被複制,一時間各種術法亂飛,但左暉的茫茫鬼氣凝成護罩穩穩的擋住了一切,但鬼氣屬陰終究不是正道,這樣硬接一切對左暉的身體還是產生了極大的壓力,最重要的是現在乃是午夜,是左暉的身體反噬最厲害的時間。
不過左暉身上那件華麗的紫色袍子顯然是有點門道的,它竟然可以壓制左暉的反噬,讓他在午夜行走自如,不過隨著左暉的肆意揮霍,那件袍子正在緩慢褪色。
左暉抬頭望向那高大的宮牆輕輕嘆了口氣,這一聲嘆氣讓整個皇宮似乎都為之顫抖,在眾人看不到的角落大量的牆皮開始脫落,這皇宮的外牆之中竟然鑲嵌著大量的屍體,這些屍體都是左暉這百年間害死的人,他修煉纏鬼之術每天最低害一個人,一年三百六十五人,那百年就是三萬六千五百人,而左暉可不止百歲,他一天也不只是害一個人。
外人佈陣需要去買材料,而左暉最不缺的便是材料,楚冬一直覺得這皇宮異常恐怖,便是因為這皇宮本身就是一個萬人坑,屍體暴露於天地之中,這怨鬼的怨氣就更重了,整個皇宮都化為了無邊鬼蜮,地下竟然隨同有黑潮滲出,這些入侵皇宮的人紛紛被黑潮腐蝕身體,被鬼氣侵蝕理智,一時間哀鴻遍野,左暉一人便讓東王的手下潰不成軍。
只是應了東王那句話,人力有窮時,左暉身上的袍子已然褪色,這身體內的反噬要壓不住了,左暉看著那褪色的袍子眼神中似乎是有些傷感,“陛下啊,您為我染的這血袍我終究是沒留住,但這江山老奴只能讓它姓鄒,老奴最後為你斬除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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