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也是家學淵源,今日若不分個高低,豈不辱沒了傳道授藝的先人?郭軍爺,看招!”
羅有良喝罷,長槍精神抖擻,夾著嚯嚯聲威,也向郭十八雙膝掃來,顯然是欲報方才一刀之仇。
“不錯!‘五虎斷魂槍’若只有威猛虎勢、而無斷魂之意,豈不是虛有其表?!”
郭十八一面縱躍躲閃,一面開口點評道,似對這虎頭大槍,亦頗有心得。手中陌刀自也不慢,忽而劈斬、忽而截掛,竟將愈發密集的槍影,盡數接了下來。雖未穩居上風,卻是招式精煉、章法從容,看得人暗暗佩服。
羅有良卻是愈打愈躁。本來顧忌到右腿刀傷,才將一些縱躍騰挪、大開大闔的招式一概不用,改為繁複迅疾的短打猝攻。然而堪堪換過幾十招後,羅有良才終於發覺,眼前這個其貌不揚、中人之姿的騎兵郭十八,竟一直在扮豬吃虎!
自己密集快攻,他便嚴防死守,自己虛招頻出,他便避實就虛……一套四十九路“五虎斷魂槍”法,在自己手上變換許久,卻始終不能傷及郭十八分毫。
反觀郭十八的“神通嗣業刀”法,翻來覆去也就是那麼幾招,並無太多變通的招式。然而在他手上使將出來,卻能以不變應萬變,著實有些匪夷所思。
轉眼又是半盞茶工夫,兩人“呯呯嗙嗙”你來我往,依舊打得不分上下。眾俠士終於有人忍耐不住,出言催促起來——
“臺上兩個!打情罵俏麼?忒也磨蹭了些!”
“此等江湖把式,去耍百戲還差不多!也拿來這裡丟人現眼!”
“兀那攮貨!大槍似個笨蟲兒,鑽也鑽不進去……”
“拖刀的軍漢,快一刀結果了那廝!”
“速速分了勝負下來,爺爺早等不及了!”
“……”
或許是受不住眾人辱罵,也或許是郭十八終於打得膩歪了。便在兩人一記硬拼橫擋,各自躍開丈許後,郭十八忽地一聲尖嘯,渾身筋肉似鼓脹了三分,將貼身汗衫、短褌都撐的隆起。隔著皮甲、缺胯衫,竟也能瞧見那筋肉的稜角!
羅有良早拼得雙目赤紅、生死不顧,一杆虎頭槍似瘋魔般,又沒命價向郭十八傾瀉而來。
郭十八卻不動如山,徐徐將陌刀架起,待虎頭槍攜著數十道槍花、欺至身前五尺左右時,陡然一刀捅出!
“噹~~~~”
槍花頃刻化為烏有。虎頭槍亦如離弦之箭,被陌刀搗得拋飛而起。凌空幾個翻轉後,竟又“篤”地一聲,正正紮在了一根大腿粗的欄柱之上。
而那柄所向披靡的陌刀,卻在羅有良煞白麵門前聽了下來,刀尖對著鼻尖,不足寸許寬度。
“用槍之人,失槍便是失了性命。尊駕還是認輸罷!”郭十八單手擎刀,穩如磐石,登時將他一身紮實的樁功、暴露無遺。
“郭軍爺!既是技不如人你,要在下認輸卻也容易。只是——”
羅有良忽將脖子梗起,拉高聲音道,“軍爺明明精於槍技,偏偏棄槍而不用,改用那粗實重兵,在下十分費解!若軍爺能以長槍勝我,莫說認輸,便是自刎以謝,在下亦無憾矣!”
郭十八聞言一怔,接著咧嘴笑了起來:“哈哈哈!到底是愛槍之人……吾便如你所願,定教你心服口服!”
郭十八笑罷,忽將手中陌刀一拋、扔給羅有良。自己早騰踏而起,向臺邊一晃,手中登時多出一杆大槍來,正是方才被打飛了的鎏金虎頭槍!
郭十八望向羅有良,雙目如炬,灼灼逼人:“速來!與吾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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