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心想,這太子最近幾日心情不好,越發暴躁了。
韓望真沒理他,反正人已經死了,聖上還能拿他怎麼辦?
這時前方的馬車上忽然有些動靜,緩緩爬下來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花了不少時間才顫顫巍巍爬到太子的馬前。
眼下雖然是大白天,可此人披頭散髮,一身白裙還血跡斑斑,乍一看上去像是個女鬼。
“來者何人?抬起頭來?”陳七大喝一聲。
“望真哥哥救我!”女鬼淒厲地哭了起來,“我是小云啊!”
“孟小云?”韓望真劍眉一豎,斜睨了她一眼,“你怎麼這副狼狽樣子?”
這麼多年沒見,他差點沒認出來。
“望真哥哥救我···小云都是為了雲深姐姐,被安平王父子所害,才會變成這樣!”孟小云手捂著傷口,半跪半趴。
韓望真不悅地皺了皺眉,“什麼是為了雲深?明明是你自己選的路。”
“望真哥哥怪我嫁個安平王?當年我也是身不由己···”孟小云哭得肝腸寸斷。
陳七聽聞此言,又見她“望真哥哥”叫得十分親熱,還以為他二人之前有什麼舊情,若有所思地看了太子一眼。
“我是說你怎麼扯到雲深?”太子有些不耐煩。
“難道望真哥哥不記得當年的事了?安平王看上的明明是雲深姐姐,可雲深姐姐為了嫁進睿王府,便將我送給那個老叟為妾···”孟小云捂著傷口,渾身顫抖,看起來像一隻可憐的小白兔。
“一派胡言!你這妖女,又在搬弄是非妖言惑眾!”韓望真說著便舉起長劍向她刺去。
見太子發怒,陳七也被震住了。
眼看那小白兔就要一命嗚呼之際,忽然大喊一聲,“我是李長洲之女!”
那劍就在她心口上方一寸停了下來。
韓望真不知有多少年未聽到李相的名字了,這個妖女怎麼說自己是李相之女?
“說!怎麼回事?若是敢有半句假話,我立刻就送你去見閻王!”韓望真忽然覺得一陣心悸。
他從小性格陰鷙暴躁,當年聖上和皇后對他都有些不喜,反倒是李長洲這個老師,對他十分照顧,在先太子之亂中,還曾經救過他。
當年他年紀小,對謝楓和李相之爭,印象並不深刻,但李相的死,的確對他是個暴擊傷害。
只是李相故去多年,孟小云怎會忽然提起他?
“我···我是李長洲庶女,當年謝楓命孟英毒殺李相之後,就將我以孟英之女的身份接進了謝府。”
孟小云也是臨時才想出這麼個保命的主意,不能編得太周全,只希望韓望真念在李相的救命之恩,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果然,韓望真握著劍的手漸漸落下,一時之間也不知她所言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