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卓不越就從後面的客房來到大廳。先和小葉子及王飛虎等人行了見面禮後,當聽說王飛虎等人正愁找不著住的地方時,卓不越就直接說要讓出包括自己住的上房的三間客房,讓給小葉子的朋友王飛虎等人住。王飛虎等人一開始便一直推辭不肯接受,直到後來卓不越說,如果王飛虎等人不答應,他們師徒就再也沒臉面住在這裡,他就人領著徒弟們退房而去,王飛虎等人這才答應住下。
小葉子和王飛虎、李泰李達兄弟及陳瑩聚在房中一起閒聊時,小葉子這時才跟王飛虎等人說起自己後來路上奇遇華鳴洲的事。王飛虎等人都聽得瞪著大眼睛,都說沒想到在大霧山上天門值守的一位官差,竟然是刑部裡的武功高手!小葉子及王飛虎等人估計華鳴洲混跡江湖是有大案要案要辦,都不由起了好奇心,小葉子又說華鳴洲今天晚上可能會來找他,因此,眾人都想看看華鳴洲這回會以何種面目出現在眾人面前。
晚上,小葉子和王飛虎、李泰李達兄弟及陳瑩一起叫了桌小菜和美酒,在客房中邊說說笑笑,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都暗付會不會是那位官爺華鳴洲來了?
小葉子起身開門,其他人都往門口看。門一開,眾人只見一位頭上髮髻緊束、身穿半新的淺灰色長杉、腰佩寶刀的青年人,正站在門口,臉帶微笑,一手持摺紙扇,輕輕搖著。
來人雖衣著打扮並無華麗之處,但卻清爽整潔,更在微笑時,眉飛色舞,光彩照人,如虹光乍現,令火燭失色。小葉子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正是華鳴洲,就把他把迎進門來。而王飛虎等人一開始還以為是哪裡來的風度翩翩的青年書生,都瞪著大眼細細打量了一番,才認了出來,看他現在的模樣與在大霧山上時那副官差形象真是判若兩人。若不是小葉子事先說過,就算看起來長得象,王飛虎等人也不會相信是同一個人。
王飛虎等人知道華鳴洲已和小葉子稱兄道弟,也就對他不客氣了,就先圍在一起好好打趣他一番,方肯放過。華鳴洲此時也不以刑部官差的身份自居,與王飛虎等人也稱兄道弟起來,於是眾人一邊飲酒一邊談天說地。
直到深夜,眾人正說得高興,突然窗外飛入一物向華鳴洲襲來。華鳴洲順手一抄,抓住飛來之物,給眾人一看,原來是一小紙團。華鳴洲開啟紙團,只見上面寫著“迎福客棧天字號廿十一號房”等一行小字。
華鳴洲看後撕了紙條,然後對小葉子等人說道:“等一下我有事要辦,大家先再喝幾杯。”小葉子笑問:“可否需要我們幫忙?現在可不能見外了。”王飛虎等人也隨聲附和,眾人都閒得慌,巴不得找點事做。
華鳴洲習慣性地摸了摸下巴,但他下巴原來留得胡里拉渣的鬍鬚,此時早就颳得一乾二淨,他笑了笑,說道:“就是那王自豐的事,已經查到他晚上住的地方了,等一下我要去收拾他一番。”王飛虎道:“那好,我們也去湊湊熱鬧!”華鳴洲笑道:“那可不行,人去多了容易讓別人起疑,我看還是小葉子和我一起去就可以了,你們就留下繼續喝酒吧!”小葉子也道:“大家就別去了,我們又不是要去幹群架,還是我和華大哥一起去就可以了。”
……
到三更時,華鳴洲和小葉子找到了迎福客棧,由於小葉子和王自豐師徒照過面,怕被他們還有未入房休息的人認出來,華鳴洲就叫他先在外面等著,自己先進去察看一番。
查清了王自豐所住的房間位置及周圍的環境後,估摸王自豐師徒也都已歇息了,華鳴洲就往王自豐住的房裡吹了迷香,過一會兒,再撬窗進去把他提了出來,飛身越過牆圍,來與小葉子會合。
原來,王自豐被小葉子廢去七成內功後,再也不敢趾高氣揚地見人,所以就找了比較偏遠迎福客棧,也好先靜心療傷。他的內功剩三成,耳目也不再聰敏了,胸口的疼好容易消褪了些,但大口吸氣還會疼理鑽心,不敢亂動了,就早早躺在床上歇休,因此就讓華鳴洲輕易得手了。
華鳴洲提著王自豐,和小葉子來到了一片小樹林中,先點了王自豐的幾處穴道,再把他弄醒。
王自豐剛醒過來,想動一下卻動彈不得,知道被人點了穴道,睜大了兩眼,眼前卻始終是一片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到,這才發覺自己的雙眼也被蒙上了。他又側耳聽聲,偶有風吹草木的聲音,感覺自己在野外,卻不知置身何處。
過了一會兒,王自豐感覺到了身邊似乎有人正在打量著自己,卻不出聲,於是他驚恐地問道:“是誰?你們要幹什麼?”華鳴洲過了一會兒,方用異常冰冷的口氣問道:“哼!王掌門,你可知錯?”
王自豐聽了華鳴洲的口音,口氣冰冷,聲音蒼老,並不象他所認識的人,於是就壯著膽問道:“閣下是哪位;這是在哪裡;您這是什麼意思?華鳴洲又道:“哼,大膽!本尊再問你一遍,你可知錯?”王自豐似乎在想什麼,猶豫了一會兒,任性說道:“不知王某錯在哪裡了?”
華鳴洲向小葉子示意,小葉子便抓住王自豐左手的兩根手指,硬生生地掰斷,王自豐疼得呲牙咧嘴,直叫哎喲。華鳴洲又道:“本尊只再問一遍,若再不從實說來,後果你是知道的。王掌門,你可知錯?”王自豐這次急忙回道:“小的知錯,小的知錯。”華鳴洲問:“你錯在哪裡了?”王自豐吞吞吐吐地回道:“這…這……”卻沒說出什麼來。
華鳴洲又怒道:“王掌門,你好大的狗膽,竟然敢敷衍本尊。”王自豐忙道:“小的不敢,只是不知道您指的是…是……”華鳴洲道:“哼,這次武林盟要在封禪臺召開武林大會,組織裡的人行事應當更加小心謹慎才是,不要引火上身,誰叫你故意惹事的?暴露了組織你就是罪該萬死了。”
王自豐一聽,就再也不敢多想,急忙回道:“小的知錯,小的按照豹使的指示,故意栽贓陷害卓不越師徒,眼看已經要成功,奈何半路殺出一位少年來,錯在小的一時大意著了他的道,所以才沒完成任務,但這也不能全怪小的。”
華鳴洲也不再讓王自豐有轉動腦子的時間,免得他起疑,緊接著問道:“哼,豹使越來越膽大妄為了,竟然未經本尊的同意自作主張了,他現在在哪裡?他是怎麼交待你們的?”王自豐回道:“豹使住在什麼地方小的並不知道,只是早上他傳訊我們幾個人到一座小院子裡訓話,那地方我也說不上來,訓完話也就各自散了,豹使去了哪裡小的也不知道,每次有事都是他派人來找我的。至於栽贓陷害卓不越師徒的事,是豹使前兩天派人傳訊給我,要我想辦法故意挑起與卓不越的矛盾來。”華鳴洲罵道:“混帳,栽贓陷害卓不越師徒的事,是你自己的主意吧?”王自豐驚道:“確實是豹使傳的訊,否則小的怎敢擅自主張。”他心想:“這件事雖是我出於忌妒之心向豹使提議的,但確實是經豹使同意後我才做的,往他身上推不為過。”
華鳴洲問道:“這幾天來這裡故意挑事的不止你一個吧?好一個豹使,真是吃了豹子膽了,敢在武林盟召開武林大會時惹事,不怕引火燒身了!武林盟和江湖上各大名門正派的人可不都是吃素的,要是不小心暴露了組織,看本尊怎麼收拾他。”王自豐回道:“今天早上我們一些人聚在一起是聽豹使訓話的,豹使只交待我們趁武林盟召開武林大會之際,想方設法故意挑起與一些小門派的矛盾,但要做得穩當有理,上得了檯面,不能讓武林盟的人起疑。”華鳴洲冷笑道:“豹使就會做這些小動作,有個屁用!不過,只要能做到不讓武林盟起疑,這樣也罷,這筆賬先記著!”
華鳴洲又道:“本尊這回就饒了你,本尊這回並不是怪你沒完成豹使交給你的任務。本尊問你,你可知道有緣客店中那位少年的來歷?”王自豐回道:“多謝尊者饒命,小的從來沒見過那位少年,只是在有緣客店剛好遇上的。”華鳴洲說道:“哼,那位少年是本尊派他想辦法混入江湖的得力部屬,他出手助卓不越師徒洗脫賊名,是剛好想借此圖個俠名,好與武林各大名門正派為伍。按此說來,你也算是恰巧是幫了他的忙,只是怪你自不量力,竟敢對他先下狠手。這事在本尊這裡,也只能算是功過相抵了。”王自豐心中雖不服,但口中只好道:“是是是,都怪小的有眼無珠,
華鳴洲又道:“今晚的事你一個字也不許吐露,包括豹使,否則……”王自豐急忙道:“是,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其中利害,絕不敢吐露半個字。”華鳴洲說道:“半個時辰後你的穴道自會解開。明天清早,你自己找個理由先回去吧。”說完,便帶著小葉子飛身走了。
王自豐獨自一人坐在小樹林中,不僅被折斷的手指疼痛入心,而且昨天胸口被小葉子一抓,肋骨錯位,現在胸口青腫一大片,疼痛異常,連呼吸說話都會覺得難受。他心想:“自己奉命行事,卻落得兩頭不討好!栽贓陷害卓不越師徒的事搞砸了,不敢如實向豹使彙報,好在還能欺瞞過關,況且豹使也不會在意這件事。而聽那位尊者口氣,他在組織中的地位比豹使高得多,卻又不清楚他的來歷,自己也不敢多問。今晚那位尊者雖饒過了自己,輕描淡寫地說是功過相抵,但自己昨天在有緣客店被那位少年無端廢掉了七成內功,何時才能練回來?”
王自豐想到這些,心中不禁悽苦萬般,卻又無可奈何。他心裡清楚,以自己現在剩下的內力,日後能在江湖上能保住一條賤命就不錯了,再也經不起打打殺殺,連找小葉子報仇雪仇的念頭都不敢起了。他想日後也只能苟且行事,得過且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