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懷玉沒有催促林逸飛。
等到泡上澡了，他們人都放鬆下來，林逸飛才開啟話匣子，“首先呢懷玉，我這不是抱怨，是咱們哥倆聊天，我給你講講。接下來我說的東西，不是為了向你哭訴，不是找你要政策。”
資懷玉點頭：“我懂，你直說吧。”
林逸飛享受著搓背女孩力度恰到好處的搓背和按摩，過了一會才組織好語言說：“一個團隊裡，有精英，有普通人，有庸才，有混飯吃的，有攪屎棍，等等等等，這些都是正常的。哪怕是很優秀的團隊，也不可能每個人都是出色的人才。”
資懷玉閉著眼，往後仰著，聞言輕輕點頭。
“紅月王冠的團隊呢，說實話，有幾名特別優秀的人才。比如主策劃，數值策劃，劇情策劃。在他們的帶領下，這個團隊做出了很出色的成績。但是這個團隊裡，不可避免有一些不那麼優秀的人。”
“這是當然。”資懷玉表示理解。
“那麼問題就在這。這些不那麼優秀的人呢，也以‘紅月王冠’功臣來自居。當然這也沒什麼，紅月王冠中，確實有他們的一份汗水。但他們躺在功勞簿上，看誰都是視線向下、鼻孔朝天，讓他們改變工作狀態、調整工作方式他們都不理不睬。這就不對了。”
“恩。”資懷玉知道，林逸飛在這件事上說的一點也不誇張。
不止一個人向他反映過了。
……
“柳醫生，您有話直說吧，得了這個病，我就有心理準備的。所以請放心，不管現在結果有多糟糕，我都撐得住。”軟軟地坐在輪椅上，尹伊蓮雖然氣色不好，中氣不足，但一雙眼睛裡依然冷靜。
柳醫生摘下眼鏡，隨手拿了一張抽紙擦了擦。
雖然他沒有出聲，但尹伊蓮從他的這個動作裡，以及他的微表情裡，讀出了很多東西。
“情況不太妙是吧？”尹伊蓮笑了笑，“發現我連抬手都很吃力，甚至出現了幾次失禁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太妙了。病情是不是惡化得很迅速？我還有多久？請你告訴我實話。”
頓了頓，她說：“至少，要讓我有時間去訂正遺囑吧。”
柳醫生微微嘆了口氣， 戴上眼鏡，審視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女孩。
正該是徇爛綻放的年紀，卻就要凋零了。
“是，病情惡化得超出我最壞的預期，”柳醫生每說幾個字，就要微微停頓，嘆息一聲，“我可以試著給你調整一下藥物。不過我個人覺得，用處不大。或許你會想住院？我個人也是建議，不要住院了。”
“這段時間呢，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喝什麼就喝什麼。想和誰說說話，就趁這幾天聯絡。至於出行旅遊，我建議還是不要。”
“我還有多久？”尹伊蓮追問。
柳醫生猶豫了片刻，“1個月到2個月內，你會無法動彈，聲帶部分的肌肉也無法正常運作，也就是不能說話了。最多3個月，你就會無法自主呼吸，各器官開始衰竭。然後，就是……”
“我知道了。”乍聞噩耗，尹伊蓮依然平靜地微笑。
柳醫生心想，這個女孩該是多麼堅韌頑強啊。
像她這樣的人，本不應該承受這些。
病魔也該在她面前退縮，命運也該對她微笑才是。
可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