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訴你是因為我們都知道單星沉和帝君的約定,如果你知道了許少寒就是單星沉,那他就會死。”張恆燁道。
“哈哈……”
我笑出了聲,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怪誰。
怪莫依然?江浮川?許少寒?還是我自己?
“陸言兮……”
張恆燁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側過頭看著他問道:“張恆燁,我該怎麼熬過這九個月呢?”
他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我繼續說道:“我好難受,我可能撐不到九個月再去死。”
“陸言兮,你還有家人。你弟弟死了,你們陸家只剩下你一個孩子了。”
張恆燁的眼神有些凝重,可我卻還是沒有活下去的慾望。
家人,他們從來都不知道我是誰,更不瞭解我心裡在想什麼,其實活著也是自己罷了。
我為別人活,誰又為我活?
“你不是說你不是莫依然,你是陸言兮嗎?所以你根本就不愛許少寒不是麼?你愛的是帝君,為什麼許少寒死了你這麼難受?”張恆燁問。
“我不記得單星沉,我只為我認識的許少寒而難受。張恆燁,我是陸言兮,我愛的是江浮川,可他愛的是莫依然,他甚至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喜歡他,我對他的愛他根本就不在乎。”
說完這番話,我和張恆燁都沉默了許久。我的眼淚也流乾了,可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覺最是無奈,最是沉痛。
“陸言兮,你為什麼覺得帝君不在乎你對他的愛?”良久,張恆燁才開口。
“如果他相信我,在乎我,那麼他就不會判定許少寒該死。只要他一句話,許少寒就能活下去。”我答道。
“你可能誤會帝君了,帝君也有他的無奈,他是酆都大帝,一言九鼎,怎可反悔?”
“有什麼了不起的。一言九鼎,就沒有反悔過嗎?”
說罷,寢宮裡再次恢復了寧靜。
又一次沉寂了許久,張恆燁站起身道:“走吧,我帶你回現世。”
“嗯。”
出了冥宮,走下清心石階,我們來到了冥河。
奈何橋上的靈魂依然很多,可我卻沒有見到屬於許少寒的那一個。
冥河的渡船上,我對著霧濛濛的河面隨口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我的氣息有些不穩,聲音有些顫抖,空曠而又寂寥的冥河河面迴盪著忽高忽低、忽強忽弱的歌聲。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多麼美好的願望。
奈何天不遂人願,分分合合,生死離別,億萬個靈魂和生命在這廣袤的天地間浮浮沉沉。
“姑娘,你可知何為死亡?”船伕突然問。
“死亡,就是生命體徵完全消失,死者不能再同生者交流,所有的遺憾和美好都被塵世扣留,意識歸還終點。”我答道。
船伕一邊撐船一邊搖了搖頭,道:“不,不是的。人死了,剩下還活在人世的親戚朋友留在痛苦之中,仇者則留在快活之中。但這痛苦和快活終究是要結束的。到那時,才意味著真正的死亡。”
船伕說的沒錯,被遺忘才是真的死亡,許少寒現在還活在我的心裡。
“船伕大叔,您還活著嗎?”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