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來到國際保健中心的六樓，剛從電梯出來，便聽見有個女人喚她。
“青青！”
聲音還挺溫柔的。
柳青青循聲看去，見是一名貴婦，身上穿著米色改良式旗袍，脖子上戴著一串晶瑩的珍珠項鍊，襯著她雪白的面板，彎眉亮眼，亭亭地站著，嫻靜優雅，卻是馬一鳴的母親——林清霜。
“阿姨。”柳青青一見她便覺得她挺親切的。“您要到哪裡去嗎？我我有事要跟您談，您方便嗎？”
林清霜好像也正有事要找她，立即應道：“好的，這裡談話不方便，咱們找個清淨的地方，好嗎？”
“好吧。”柳青青道，“阿姨，那您還得等我一下，我回去換一下衣服。”
穿著白大褂不好出醫院的。
柳青青回到外科，先跟錢江紅請了假，然後換下白大褂，下了病房，林清霜已經在保健中心的一樓大廳等她。
林清霜驅車，幾乎穿過了大半個H市，帶著柳青青到裡西湖外圍，掩映在梧桐樹下一家偏僻的咖啡館。
林清霜道：“我對H市不太熟悉，這家咖啡館是千里的一位朋友開的，我覺得挺幽靜的。”
好吧，柳青青有點無奈，有錢人還真是講究，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在醫院談也挺好的呀。
林清霜開了一間包廂。
兩人落座，禮節性地各點了一杯咖啡。
林清霜道：“青青，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一鳴經常在我面前誇獎你。”
額，阿姨，其實咱們就不用那麼客套了吧。
柳青青是請假出來的，沒功夫跟她寒暄，開門見山道：“那個阿姨，馬一鳴有心臟病，這個您知道嗎？”
“什麼？”林清霜的手一抖，咖啡杯磕在桌沿，少許的咖啡灑出來，沾染到她的旗袍，她慌亂地用餐巾擦了一下，那咖啡漬進米色旗袍，一個棕色的小汙點。
林清霜起身，“對不起，我得先去一趟洗手間。”
柳青青知道她要去處理旗袍上這個小汙點，其實，這麼小一點根本不顯眼的啊，總之，貴婦太講究了，柳青青只好坐在位置上等。
日頭已經有點斜了。
金黃的陽光，透過依然碧綠的梧桐葉子，斑斑駁駁地從窗戶照進來。
等了好一會，林清霜才回來了，旗袍上的小汙點更淡了一些，還用吹風機吹乾了，不是特意盯著看，看不出來的。
“阿姨，馬一鳴心跳過緩，偶有竇性停搏的現象，像他這種情況，最好裝個起搏器。”
“我覺得你想太多了。”林清霜還是有些手抖，但是在極力控制她自己的情緒，“一鳴的身體很棒的，並沒有什麼問題，他也沒說過自己有什麼不舒服。”
林清霜的說法怎麼跟馬一鳴一樣，都是諱疾忌醫嗎？
“阿姨，我給他做過心電圖，半個小時裡面有三次竇性停搏。”
柳青青的話沒講完，林清霜插嘴道：“青青，其實我找你來，是另外有一件事”
什麼事能比馬一鳴的心臟病重要啊，竇性停搏啊，萬一停止時間太長，回不來了，人就沒有了！
“阿姨，”柳青青打斷道，“但是馬一鳴不肯看醫生，您是他媽媽，您能不能勸勸他，這個實在太危險了。”
“青青，我的意思是，這段時間，你暫時不要跟一鳴聯絡好嗎？”林清霜的思路跟柳青青的就不在同一頻道上。
柳青青想，能不聯絡最好了，每天拖班累都累死了，還得接馬一鳴的電話，少則一小時，多則直接打到手機沒電。
“可以啊。在此之前，先把馬一鳴的心臟病給看一下。我們醫院的心內科還是很不錯的，要不，我給他掛個號，明天你勸他過來好吧？”
林清霜急道，“不，不，一鳴真的身體沒問題。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暫時不要聯絡了，好嗎。青青，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但是一鳴他爸爸現在不同意。”
柳青青很奇怪，不聯絡，她同意啊，但是有病一定得治。
“不同意是什麼意思？千里大哥不同意馬一鳴看病？”
林清霜愣怔了半晌，“對，這個話題，在我們家是禁忌話題。”
柳青青傻眼了，阿姨你是認真的嗎？你家禁忌什麼不好，禁忌講馬一鳴的健康問題！有病不治，真不怕馬一鳴猝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