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魅滅絕了。”我淡淡地道:“因為世上根本不存在完美地東西。如果有,也會漸漸消失。”
“如果不存在完美,又怎會存在信念呢?”
“信念通常是被逼出來的東西。”
“可你不是一直懷著活下去的信念嗎?在紅塵天的大海里,在葬花淵地雪山上,在與碧潮戈的決戰中,你不是依靠美好的信念才拼到最後的麼?”
“不。你說錯了。”我笑了笑,懷中的七情六慾鏡驀地滾燙如火。情不自禁地。我摸出了七情六慾鏡。明晃晃的鏡光,映出了我略帶風塵的臉龐。
鏡子裡不再有少年地稚氣。
“是殘酷的信念逼迫我拼到了最後。”我輕輕撫摸著七情六慾鏡,鏡框上的十三隻蜘蛛怪物彷彿同時蠕動了一下。
“我只是相信自己。即使在最絕望的時候,我相信的也不是信念,而是我自己。”鏡子裡的我,默默地念道:“我——就是自己地信念。”
十三隻蜘蛛怪物突然閃耀著奇異的光芒,霎時,我感到心靈與七情六慾鏡相通。喜、怒、憂、懼、愛、恨、欲,生、死、耳、目、口、鼻。眾生無不在七情六慾地掌控中。
哪怕是知微高手的楚度、公子櫻,也逃不了七情六慾的大網。
收好七情六慾鏡,我望著石菌上,被呼延重擊敗的爐火峰掌門,諷刺地道:“呼延重一連擊傷清虛天六位掌教,相信羅生天自己也覺得不對勁了吧。”
羅生天各派掌門默不做聲,顯然較法出乎意料的順利,反倒使他們忐忑不安。珠穆朗瑪使了個眼色,慕容玉樹訕訕一笑,開口道:“原來清虛天各位刻意相讓。呼延掌門才僥倖得勝,這未免有些勝之不武了。”
莊夢冷笑道:“羅生天連勝六場還要說風涼話。這未免有些不地道了。”引起場下一片附和聲。
公子櫻眉頭輕蹙:“柳丁、沉舟真人個個身負重傷,掌門不覺出言刻薄了麼?若是瞧不起清虛天,我就下場,與呼延掌門一較高下好了。”
場裡場外一下子沸騰了,無數人高呼公子櫻的名字。羅生天各派掌教神色尷尬,如果公子櫻真的出戰,羅生天丟臉告負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珠穆朗瑪嘴角牽動了一下,澀聲道:“各位誤解了我的意思。”
莊夢不依不饒地追問:“掌門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我心念電轉,清虛天六個新任掌門全部重傷,公子櫻可以順理成章地出手,利用道法會,將羅生天各派掌門一一擊傷。這麼一來,這些人就很難逃過魔剎天接下來地追殺。
一旦羅生天完了,公子櫻和楚度無論誰得勢,都不會放過我。這決不是我想要見到的結果。
群情洶湧,呼喚公子櫻出手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莊夢忽然對公子櫻深深一揖:“為了清虛天的聲譽,請公子出戰。”
“請公子出戰。”清虛天眾人彷彿演練了無數遍,齊齊對公子櫻長揖。
羅生天徹底傻眼了,像公子櫻、珠穆朗瑪這樣尊貴的“第一人”身份,是不可能親自下場,在道法會上鬥法的,所以羅生天才會肆無忌憚地派出呼延重。打壓清虛天。眼下弄巧成拙,逼得公子櫻戰出來應戰,同樣不是他們想見到的結果。
“羅生天要做縮頭烏龜嗎?”“羅生天只會欺軟怕硬?”刺耳的聲音像一柄柄尖刀,從場下各個角落突兀地刺出,滿場一片鼓譟鬨然。羅生天各派掌門微微色變,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如同老母豬進夾道——進退兩難。
“本屆道法會這樣的比法,對清虛天太不公正了。”我突然氣貫丹田,以攝魂音秘道術高喝道,同時運轉息壤。恢復了原貌。
一瞬間,無數驚訝地目光落在我身上。鼠公公嚇得嘴唇直哆嗦:“少爺,您怎麼啦?咱們看熱鬧就好,幹嗎沒事找事地飆啊?”
“你真是鼠目寸光。”我白了他一眼,施展羽道術,飄然飛上石菌。
霎時,“林飛”地叫喊聲響遍全場。我不禁有些洋洋得意,向四下抱了抱拳。看來在北境,我還是混出了一點虛名。忙著和花生皮、無顏打招呼,我又和隱無邪寒暄一番,施足了禮數。見到我,公子櫻、莊夢、珠穆朗瑪、海妃等人表情各不相同。彷彿七情六慾鏡的十三隻蜘蛛變成了最真實直觀地臉譜。
“臭小子,聽說你把鳩丹媚拐跑了?”我笑嘻嘻地抓緊無顏胸襟:“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打主意?”
無顏沒好氣地道:“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小人。是我救了她。不過前幾天她自己悄悄走了。”
“走了?不會是受不了你的虐待吧?”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擔憂。眼下兵荒馬亂,她可別出什麼事。
隱無邪笑道:“林長老是特意趕來參加道法會的麼?怎麼不早些來找隱某?我也好安排。”
我故意看著瞥海妃,話裡有話:“早些時候,我還是楚度的階下囚哩。”
隱無邪目光閃動,道:“林長老說笑了,你和楚度、拓拔峰把臂同遊清虛天的事,早已傳為北境地一段佳話,何來什麼階下囚一說。”
海妃嫣然一笑:“林長老,我正想找你。上次託你帶信物給紅塵天的朱家。不知辦成了沒有?朱家滿門被殺一事,你可否提供一些線索呢?”
我心裡直罵這個女人毒辣,分明是朝我身上潑髒水,把我和朱家滅門牽纏在一起。當下反唇相譏:“姐姐和我到底是一家人,一見面,就和妹夫打趣起來了。我在羅生天的地盤被楚度擒獲,天下皆知,哪能再變出一個林飛去朱家呢?楚度對我的行蹤如此清楚,不會是姐姐你走漏了風聲吧?”
海妃不緊不慢地道:“聽說林長老和楚度把臂言歡,又是海龍王碧潮戈的結義兄弟。到底你們唱的是哪一齣苦肉戲,我可猜不透了。”
我打了個哈哈:“苦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