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天空驀地響起一記炸雷,陰風大作,一顆涼颼颼地雨點從空中落下,滴在我的臉頰上。
“今年地第一滴春雨吧。”我喃喃地道,抬頭望天。陰晦的天空轉眼變得黑如鍋底,濃厚的烏雲層層堆砌,彷彿要將遠處的海平線壓垮。
四周越來越昏暗,海鳥群早飛得無影無蹤。驀地,一道耀眼的藍光一閃,照得天空雪亮,下一刻,電光消失了,天地又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
狂風夾著稀疏的粗大雨點。捲起島上的碎石沙礫,打在身上。沉悶的雷聲在雲團裡不安地滾動,彷彿被捆縛的巨獸,咆哮著要衝出來。
暴雨將至,風雲變色。我忽然心有所悟,天象瞬息萬變,忽剛忽柔,和我所學地各種法術有相通之處。而無論是風和日麗,雨雪霏霏,還是驚雷閃電。都是無窮無盡的天象的一部分,在天地中融為一爐。
“轟”,一個震耳欲聾的霹靂在頭頂上空炸開,下意識地,我揮拳擊出,暗含破壞轟字真訣,拳氣引動隆隆的天雷。將遠處的岩礁擊得粉碎。
我腦海中靈光乍現,如果取破壞六字真訣的天象奧義,以千變萬化的天象為爐,當能夠充分融煉五花八門的各類法術。璇璣秘道術,恰似溫淳恬靜的明月當空;脈經甲御術卻像光芒耀眼地烈日;補天秘道術彷彿是詭異靈活,無孔不入的風;袖裡乾坤甲御術又如同雲捲雲舒;混沌甲御術好比春風化雨。萬物復甦;星羅棋佈秘道術就像繁星滿天,閃爍不定。
所有法術的融合點。就是天象!時而雄奇,時而詭異,時而柔和,時而剛猛,無所不包的天象!
“譁”,大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白茫茫的雨幕彷彿和黑暗的四周交替閃映。天際鑽出一條條曲曲折折地藍色電光,將大海撕裂開來。風雨呼嘯。怒浪奔騰,隆隆的雷聲滾過海面,把波濤碾壓成迸濺的雪白泡沫。
“一千年前,魔
暴烈的亡獄海生特大海嘯,是夜狂風暴雨,電閃雷人一舟,入海七天七夜,不施任何法術,與風浪相抗。終得‘平衡’二字的真髓。”我忽地想起楚度的這番話,胸中豪情一湧。仰天長嘯,衝向大海。
暴雨如注。雷電轟鳴,巨浪掀起十多丈高地水牆,排山倒海般撲來。“轟”,我大吼一聲,將龍虎秘道術、胎化長生妖術、兵器甲御術、鏡瞳秘道術與轟字訣結合,硬生生地從拳頭裡迸炸出一記威勢猛烈的驚雷!
山巒般地巨浪被這一拳轟得四散飛濺,下一重巨浪牆立而起。
“卷!”我大袖張開,袖裡乾坤甲御術、蝶戀花秘道術等十七種法術和卷字訣相融,波濤被源源不斷地吸入袖中,再倒卷而回,與迎面而來的海浪相撞,出毛骨悚然的巨響。
“裂!”,我劈出脈經刀,暗含裂字真訣、傀儡妖術、六丁甲御術和二十多種剛硬的法術,在半空轉變成狂舞的金色電蛇,一條條鑽入咆哮的浪幕,將海面撕裂成蛛網形狀。
在“斷”字訣下,混沌甲御術化成無形凝固的力量,波浪赫然斷流。
“封!”璇璣秘道術和星羅棋佈秘道術相融,猶如天圓地方,以封字訣的奧義將四面八方湧來的雨浪悉數封擋。
我渾身早已溼透,鬥志卻像烈火般熊熊燃燒,越打越興奮,各種法術層出不窮,與破壞六字真訣結合,變幻出無數天象。
波濤呼嘯,雲團滾湧,天地間彷彿只剩下我一個人,酣暢淋漓地揮灑生命地漏*點。
“化!”一拳擊出,我巋然凝立,清嘯聲如同連綿不絕的波濤,響徹雲霄。方圓十丈內被化字訣籠罩,風平浪靜,滴雨不沾。我恍然明白,天地萬物源於氣,各種天象也只是氣聚氣散的變化,而妖術、法術正是源於對氣的操控。
接下來的幾十天,我乾脆待在了破壞島上,苦修猛練。閒來時,靜觀日出日落,潮起潮退;興起時,捉水月而舞,披星輝而歌。晨暉、浮雲、海風、月華、霜露,萬千天象與畢生所學水乳交融,早已脫出了破壞六字真訣的巢臼,以氣為本,以術為器,以心為道,形成了真正屬於我林飛的“氣象之術”!
紅華神種在體內流轉,遙遠的海平線上,一輪血紅的落日燃燒,寬廣耀眼的光波在水上跳爍。我深吸了一口氣,“刺!”身形轉實為虛,整個人融入夕暉,出無聲無色無形地一擊。
夕陽光芒微微一黯,宛如被水澆熄的火球,輪廓模糊起來。海面下,卻驟然一亮,反射出無數縷霞光瑞氣,閃電般刺向半空,虛空竟然被刺出了一個空氣地漩渦。我欣然一笑,知道這一招融合了補天秘道術、遁隱妖術、步鬥秘道術、神通秘道術、地藏妖術而自創的“刺”字訣,終於練成了。
破花六字真訣,被我改頭換面,打造成了林飛招牌的“氣象八術”。除了原先的“轟”、“裂”、“斷”、“卷”、“封”、“化”之外,還加入了“刺”,以及融合千千結咒的“纏”。
最巧合的是,在月魂的神識內,第二階段的魅舞也剛好分為八式,分別是最早學會的“熱愛”,以及“浩然”、“飛揚”、“執著”、“爾雅”、“沖和”、“寬博”、“繁妙”。通曉了萬物源於氣的至理,我將魅舞八式的身法和氣象八術結合,令後者更添了一股玄妙的符咒力量。
“還差一點。”月魂忽然道。
我一愣:“還差什麼?”
“你自創的神識**,還沒有融入氣象八術。”
“你在開玩笑吧?一個是虛無縹緲的精神,一個是藉助**的法術攻擊,一虛一實,根本是南轅北轍,沒有一點共通的地方。”
月魂眨巴著眼,頗有深意地道:“神通秘道術中的依通,不正是虛實轉換之術嗎?你的神識**具有吞噬的特點,而你的胎化長生妖術同樣如此,這不就是共通點嗎?你可以射出神識之槍,為什麼不能擊出神識的氣象八術?”
“神識氣象八術?”我喃喃地重複道,心情越來越興奮,彷彿一扇嶄新的道的大門,向我緩緩開啟。
苦苦思索三十天後,明月當空,碧海生潮,海風的氣息帶著暖溼的春意,使人心醉神怡。不知不覺,島上已是春意盎然,岩石縫隙裡滋生出點點碧綠,把這片廢墟變得生機勃勃,宛如重生。
月華流瀉,從破壞島的孤崖上,探出了一枝豔麗的野花。緋紅的花瓣綻開,好像盛聚了浮動的月光;又好似只是一個婆娑的花影,嵌在了清皎的月亮中。
什麼是虛,什麼是實,彷彿變得琢磨不定。
清風拂過,我的精神倏然變得一片空靈,各種繁妙的法術在心中漸漸淡去,到最後,連明月、大海、野花也化作了若有若無的影子。整個人空空蕩蕩,似盈似虧。我靜靜地站了一夜,忽然大笑三聲,帶著絞殺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