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蒔抬手撫摸著常姞的長發,在心裡咀嚼著“愛”這個字。她其實曾在她的母親口中反複聽到了這個字,但最終“愛”這個字和母親一起長久地消失在她的生命裡,再不被聆聽。
蘇蒔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我看一下你的課表,最近有空餘時間安排一下你的輔導客場。我的展品籌備好了,會在下週展覽,到時候帶你一起去看看。”
不過剎那,旖旎浪漫的氛圍便消散了許多。蘇蒔的話提醒著常姞——她們之間只談籌碼,不談愛。
常姞藏匿起所有的情緒,劃開螢幕給蘇蒔看課表,“我這學期的課不多,有很多時間可以安排。”
蘇蒔研究了一下常姞的課表,過一會說道:“你週三週五下午沒課過來我工作室找我,最近有個省級的春天杯繪畫作品評選,我輔導你參賽。”
“好的,謝謝姐姐。”常姞知道,那是蘇蒔在給她規劃未來,謀劃出路。即使這些對蘇蒔而言只是交易的籌碼。
她們此次的觀星之旅就到此結束了。
在常姞和邊水瓊一起回宿舍的路上,常姞按耐不住好奇地問她:“你和明嬈姐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其實也是在昨晚。”邊水瓊回道。而於她而言那是一個露水深重的故事。由很多個夜晚組成。
邊水瓊曾經如此這麼形容過和明嬈的初遇,那是兩條漫遊的魚一秒定格的畫面,在茫茫的大海裡見到彼此之後,就不想繼續無目的地漫遊下去。
她們的曖昧從第一次見面就開始,明嬈和邊水瓊都是張揚而肆意的個性,她們的曖昧也是如此明晃晃地進行著。
邊水瓊覺得她再也不會見到明嬈這般明媚又嫵媚的女人了——會在面試時邀請自己為她寫一首情歌;會眉眼微彎地喚她:“阿瓊”;會在佯裝喝醉之後歪歪扭扭地靠在自己身上,然後睡著了……
邊水瓊又覺得明嬈和她調的酒一樣奇怪,她經常會調一些口感奇怪的酒給自己品鑒,卻在自己品鑒時候說喜歡她。邊水瓊覺得這一切都和口腔裡的味道一樣奇怪,但她的臉還是紅成和她頭發一樣的顏色。
但她還是不可否認地喜歡上明嬈。
她曾經對明嬈說,你有一種覺得對方會愛上自己的自信。明嬈糾正說,她不是對愛的自信,只是純粹地對自己自信,哪怕對方不愛她,她依舊自信。
於是邊水瓊明白自己註定會被這種奇怪的、有光芒的人吸引。
她們之間的曖昧一直持續到昨天才結束。
邊水瓊在花澗谷彈唱著自己的原創民謠,明嬈就在旁邊安靜地聽著,時不時地遞水給她喝。
直到暮色將近,邊水瓊側目看向明嬈,有些緊張地說道:“這是今晚的最後一首曲子,名字是《伊甸之東》。謹以此曲,獻給一個我愛的人,這是我對她的告白。”
山野之上,雲端之下,邊水瓊在人聲鼎沸中緩緩唱起她給明嬈寫的情歌。而讓她為之歌唱的物件就在她的身旁。
“愛我吧,姐姐。
讓我做你的春天。
睡在你臂彎的世界裡,
我的眼睛自此長眠。
……
就在這伊甸之東,
陪我再對視一次吧。
愛我吧,姐姐。
讓我成為你親愛的春天。”
邊水瓊彈著吉他,面對著明嬈一字一句地唱著初見時為她而寫的第一首情歌。
此時,夜空裡的星子陸續從薄雲中浮現出來,點點星光成為了她們的背景板。
一曲唱畢,邊水瓊挪開麥克風,湊在明嬈的面前虔誠地說了一句:“愛我吧,姐姐。讓我成為你親愛的春天。”
晦暗的夜色之中,她的紅發如此耀眼,在風中搖曳著,和她的愛意一起蓬勃著。
明嬈看著邊水瓊的眼睛,倏忽明媚地笑了:“如你所願。”
你也是我親愛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