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徽宜說沒事就好,這裡離入場口很近,周圍人漸漸多起來,她俯身松開固定器的綁帶,撈起滑雪板往前走,“江屹,快來快來,我們去遠一點的地方。”
一路上,她先是小聲譴責那個差點闖禍的人,奈何她字典裡搜不到什麼髒話,蛐蛐幾句作罷,轉而開始思考自己要怎麼練單板。
“先不找書言他們了吧,我要練自己的,”她張望了一下,“找一個坡度小一點的地方,最好人也少一點,不然想著可能會撞到人,我就老緊張。”
雪地難走,滑雪靴也不算輕,她走得笨笨重重的,也許是累著了,也許是怕摔著,她戴著粉紅手套的手握住他手臂的衣服,像是一種無意識的依賴。
今日有暖陽,雪山高挺,天地廣闊,她心情也跟著輕快,吭哧吭哧走著,即使喘著氣也不停地問江屹,你會落葉飄嗎,會c彎換刃、後刃j彎和s彎嗎?
頭盔和滑雪面罩掩去了她大半張臉,江屹對上她問問題時亮晶晶的眼,其他什麼都忘記想了,隨著她的話輕輕點頭,看見她眼裡越來越濃的崇拜。
“那你教教我好不好,”她溫軟的嗓子帶著小鼻音,“我們就不要教練了。”
他沒有立刻回答,楚徽宜望著他深沉隱晦的眼眸,想了想,又改了提議:“要不我們去找書言他們吧,你滑雪也很厲害,和他們比賽一定很有趣。”
江屹回過神來,看著她關懷的神情,笑笑,“不用。”
“讓他們好好玩,”他說,“當教練也很有趣,我陪你。”
他感受到楚徽宜小小的雀躍,低笑,看她愉快地將滑雪板上的固定器重新綁好。
單板難度稍大,好在楚徽宜有點基礎,也足夠聰穎,許多動作要領嘗試了幾次,慢慢就上道了。
不過當然也避免不了失去平衡的情況,為保她的安全,江屹握著她雙手手腕,一點點帶著她滑行,教她換刃。
被他扶著,總有一種不會摔倒的安定感,楚徽宜慢慢放鬆,開始好奇他的事,“你什麼時候學的滑雪啊?”
“讀大學時體驗過一兩次,”他說,“真正熟練是在兩三年前,那時候需要談下一個專案,對方老闆喜歡滑雪,為了增加見面機會,我便選擇投其所好。”
楚徽宜瞭然。談生意不僅在會議室裡,更多在酒桌、牌桌或是高爾夫球場,江屹所說的也是一個道理,投其所好能更易開啟話題,話題聊開了,雙方的第一層壁壘才能打破。
二十三四歲的年紀,京市裡整日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不在少數,而他已在異國他鄉獨自拼搏。
“那你學這個,是喜歡更多,還是任務感更多?”她問。
江屹挑了下眉,似乎第一次思考這樣的問題,“這個重要嗎?”
“當然,”楚徽宜認真點頭,“留點時間做自己喜歡的事,不然連休閑運動都是為了陪合作夥伴,你把自己的需求放哪兒去了呀?不要這麼委屈自己。”
江屹漆黑的眼眸靜止一瞬。
說話分了心,楚徽宜換刃時踉蹌了一下,她哎呀一聲,抓在他腕上的手一緊,停了下來。
“還是有點不熟悉,需要多練練,”她站穩後,移開護目鏡,朝他笑笑,“教練教練,你累不累啊?要不我們先休息一下吧?”
她的手還沒松開,說話間小幅度地晃著他的手。
江屹低眸看了眼,神色不明,柔聲應了句“好。”
他們歇了會兒,又練了一輪,後來薛明舟一行人滑過來找他們了,聽說比賽難分伯仲,陳書言和薛明渡一路拌嘴不停,進了酒店還在懟。
酒店的餐廳旁有一個小bar,意式風格,深棕色調,撲面而來的中歐複古氣息,尤其到了夜晚,每桌中央的一盞燭火與壁燈交相輝映,人們的低聲談笑彌漫其中,彷彿靜謐雪山裡的浪漫私語。
晚上閑來無事,楚徽宜和朋友們坐在這裡,點了一些喝的和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