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什麼呢。
什麼都談不了。
她不可能把所有的傷疤一塊一塊給陳喚指,一句一句把自己那些矯情的,無力的剖析透了說給他聽。
沒對不起她啊,他就是這樣的人,也說好了是包養的關系,是她想要的太多陳喚給不了也不能怪他,後來談戀愛也談的挺好的,有在一起就有分手的可能,都正常,沒有談個戀愛就得綁一起一輩子的說法。
她和陳喚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問題,兩人根本沒什麼致死的誤會。
陳細酌也不想再來一次。
四年前的重逢用盡了她所有氣力,三年前的不辭而別亦是。
……
四樓的燈從天暗至完全黑,沒有亮過一次。
陳喚從車裡出來,下午拿完體檢報告他就重新回到這裡,唯一一個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卻一個數字也撥不出去。
他想跟陳細酌好好談一次。
開誠布公,是他的錯他認。
阿予說的話他聽進去了,但他不打算這樣做,陳細酌有不原諒他的資格,他也不會把人圈在身邊。
他來找她就好。
“嘿?!你是那個小夥子吧?”
來人頭發花白但步履穩健,白大褂在黑暗中倒也沒之前看起來那麼髒。
陳喚認出這是那個診所的老醫生,那個說他對陳細酌板著臉的老頭。
近了仍然能聞到他身上的中藥味,這老頭大概是自來熟,上下看了兩眼陳喚:“還跟那丫頭在一起啊,那姑娘好!又懂事又漂亮。”
陳喚不知怎麼地也停下步子,竟也對他點了點頭。
“是,一直都是她。”
老醫生顯然對自己的犀利眼神非常自豪,大概是今天早早下班回家,時間空了就在這裡跟陳喚多嘮了兩句。
這邊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貧民窟了,自己住了幾十年,也就看到過兩次電視上的豪車。
老醫生想起以前的事,搖搖頭:“那丫頭從前上學的時候都是一個人掛水,從來沒人陪著,怪可憐的,如今也算是撥開雲霧了啊。”
陳喚心中一慟,心裡有個點忽然就迸濺爆發。
他……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她的過去。
自以為的,不過是認識之後對她的關注,那之前呢?在認識他之前,陳細酌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他只知大概不曉全貌。
所以如今只能在一個陌生人那裡,多瞭解她些,從這些只言片語裡看到些她的過去。
跟從前自得不揭她傷疤的所謂體貼完全不一樣,他只是有種想知道她過去,是怎麼一個人走到這裡來的慾望。
不是沖動,隨著這三年日益強烈。
剛打算開口,就聽老頭笑呵呵地問:“好久沒看見你們了,終於搬家啦?是結婚了要住一起嗎早生貴子啊。”
他對陳細酌印象很深,他的診所就在路邊,人老了覺少,每天早上開門時都能看到她騎著腳踏車去上學,有時候在診所裡看電視晚上關門晚了,也能看到她踩著腳踏車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