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
“我從前過的日子就是你想的那樣,你最看不起的那種。跟人卑躬屈膝,賠笑陪酒,跟你心裡的那種賣也沒區別了。”
指腹輕輕在陳喚臉上蹭了蹭,陳細酌又笑著將脈搏離開他的動脈。
你到底又喜歡我什麼呢?
“陳喚啊。”
“我就是這種人,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她在指責。
指責陳喚四年前在兩人重逢伊始說的那些話。
有人的手落下,有人的手抬起。
“痛為什麼不說,嗯?”
我是這樣教你保護自己的麼?
陳喚手指極其粗暴地擦掉她眼尾的一點水漬,其實少到幾乎沒有,卻在昏暗的地下停車場泛著光。
“那你呢,從來都是你怎麼想的我。”
她眼尾一顫。
“你什麼時候能問我一句,我是怎麼看你,而不是你覺得我怎麼看你。”
“陳細酌。”
陳喚開口,將指責還她:“你總自以為是。”
“我一直覺得我們的溝通沒什麼問題,沒人不長嘴,你認識我的第一天也就該知道我就是這種人啊,道德敗壞出言無狀,那些惡言惡語誰當真了,都不該、你、當真。”
看不慣陳細酌此時眼神,就跟他是敵方陣營裡的人一樣。
陳喚手指輕撫上她眼皮,往下順,強迫人閉上眼。
“乖乖,做人怎麼能這麼白眼狼呢?”
話剛落人就被推開,陳細酌自己在眼尾一抹,也不怕妝花了,就是要抹掉他的痕跡。
他點頭:“哦,還不服氣。”
這舉動徹底將陳喚激怒。
“我什麼時候真讓你低頭了?”
由著她打,由著她回憶往昔,再幫人擦擦淚,真沒什麼,她想做什麼他就陪著。
那些舉動於他而言不過是調情,哄哄人,讓她出出氣沒什麼。
他看著陳細酌這樣迴避,恨不得擦掉病毒一般的動作,如今才算是真來了情緒。
“我告訴你我會怎麼做。”
陳喚輕笑了聲。
“我要是真想讓你低頭,我從你回國的第一天,就會把你那所謂的訂婚宴攪合得天翻地覆,連著你那個朋友,讓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將他蠶食一空,你的朋友你的機構,你所有的一切成就我都會毀了。”
就像是心裡的那頭野獸終於被放出來,他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惡意滿滿不就是所有人都認識的陳喚麼。
“還由著你這半個月跟我玩貓抓老鼠,讓你自由自在地,指摘我。”
喜歡你就得認啊,人是你自己選的。
再難也都該走下去啊不是嗎?
看著她的表情一點一點破裂,陳喚忽然生出難以言喻的,幹脆就這樣攤牌了的同歸於盡。
她會是什麼表情?
陳喚笑,會哭吧。
“不會。甚至我從一開始就不會放你出去。護照簽證,你以為宵鴉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在三年前確定關系之後你就聯絡了冰島那邊,我很生氣,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