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兩隻鷂鷹正迅速掠過,她們用清銳的鳴叫,來預示前方沒有什麼威脅。
也許這兩支鷂鷹,其中一隻的主人便是巴山,也許那個正在前方探路的斥候,是他所熟悉的人之一。
自從噩耗傳來,恩萊科的腦子裡面便空空如也。
他並非沒有經歷過戰場,他同樣也曾經浴血廝殺,不過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無力。
以往他全都是在為自己,為自己的自由和安危而拼命廝殺,他需要考慮的僅僅只是自己還有與他並肩作戰的戰友。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次一樣,作為一個指揮者,用別人的血肉和生命去換取戰爭的勝利。
他雖然曾經猶豫過,擔憂過,害怕過,不過他從來沒有想到,當士兵們死亡時,會令他感到如此內疚。
彷彿正是他將這些人送向死亡。
一路之上,恩萊科始終在懷疑,是否自己真的有資格來指揮這場戰役。
畢竟,他並不是莫斯特,而戰局又是那樣的瞬息萬變。
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有可能令成千上萬英勇計程車兵,付出寶貴的生命作為他失敗的代價。
恩萊科滿懷著沉重的心情往前趕路。
憂鬱的心情,彷彿在不斷抽取他的體力一般,恩萊科氣喘吁吁,他感到很累。
時值初夏,正午的陽光灼烤著大地。
當斥候帶來前線的訊息,當大隊人馬到達求援的要塞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道,直撲恩萊科的鼻孔。
令他觸目驚心的是,陣地的後面,那座要塞的西側佈滿了一座座低矮的墳丘。達克揮了揮手讓所有人下馬。
大家牽著戰馬,緩緩地走過那片埋著英勇戰死的蒙提塔士兵的墳地。
這是活著的人,唯一能夠對他們有所表示的方式。
這是這些英勇無畏的戰士們應該獲得的尊重。
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凝重悲哀的氣氛之中,沒有人發出絲毫的聲息。
甚至連那些戰馬,也彷彿感染了這片悲涼一般,她們輕輕地走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遠處要塞的大門早已經敞開,一位花白頭髮的老者站立在圍牆之上。
他的頭上包裹著白布,白布底下滲透出點點血跡。
在要塞旁邊停著一串長長的馬車。
士兵們正在將馬車上面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往下搬運,這些士兵們的身上全都帶著傷痕。
達克吩咐了副手幾句,只見那位副手便點了一個小隊,朝著馬車走去。
恩萊科跟在達克的身後,兩個人徑直往要塞而去。
至於別的人,則立刻進入了陣地。
每一個人都嚴陣以待,因為誰都不知道,敵人將會在何時發起進攻。
走在那長長的斜坡之上,恩萊科驚訝地看著四周。
要塞之中全都是傷患。
那些傷勢較輕的互相支撐著坐在那裡,他們將寶貴的空地讓給了那些真正傷勢沉重的傷員。
雖然到處是血腥的味道,但是,恩萊科卻沒有聽到有一個人發出呻吟。
“你們總算是到了,我原本以為很難再支撐下去了呢。”那位站在要塞頂端的老者緩緩說道。
對於這位老者,恩萊科的腦子裡面依稀有些印象。
在恩萊科的記憶之中,這位老者可以算得上是獨角獸兵團裡面,少有幾個腦子較好的人物之一。
怪不得當別的要塞一個接著一個失守,卻只有他仍舊固守著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