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埃洛彎下腰仔細得察看著眼前的這位深受重傷的費納希雅小姐,只見一條長長的傷口從吊掛著耳墜的右耳根下面沿著脖頸一直延伸到咽喉之上,對於各種戰鬥技巧都極為精通的海格埃洛來說,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道傷痕如果治療不及時的話肯定是會致命的,對於這樣重的傷勢,普通的牧師根本無能為力,而且他也絕對不敢讓那些能力低劣的小牧師們拿眼前這位心愛的小美人試驗他們極不成熟的技藝。
想到這裡一個合適的人選從海格埃洛紛亂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看來鬧到這樣的地步,他別無選擇,只有去請求那位尊貴的大人了。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的心上人性命垂危,他是絕對不想去驚動那位大人的,一方面他不想讓那位大人煩心,另一方面同樣也是為了省卻許多無謂的麻煩,畢竟那位大人過甚的關懷之情常常讓他吃不消,這位大人從來沒有把自己當作一個威武的絕頂的將領,甚至不把他當作一個成熟的足以照顧自己的成年人,在那位大人的眼裡,自己永遠是一個不通事故,永遠需要別人照料的小孩子,所以只要是沒有必要,他絕對不想驚動這位相當麻煩的大人,特別是這件事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的這種狀況,他是最不想讓那位大人知道費納希雅小姐的存在的。不過眼前這位傷勢沉重而瀕臨死亡的小美人令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去面對那位自己最不想在這種情況下面對的大人。
想到這裡海格埃洛提高聲音高喊了兩聲,將管家叫了過來問道:“母親大人睡下了嗎?如果母親大人還沒有睡著,你叫母親的女僕趕快請母親大人到客廳裡來一下,就說有人受傷了,需要請她幫忙治療。”
說道這裡海格埃洛頓了一頓,仔細反覆想了想說道:“就說是我自己受了重傷吧,這樣穩妥一些,你快去吧。”
說完海格埃洛抬起頭看了管家一眼,看到管家還愣在那裡,並沒有回過味來,不禁怒火中燒,海格埃洛衝著發楞的管家怒吼道:“快去,快。”
被這聲怒吼驚醒的管家嚇得摔倒在地上,不過一看到主人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滿臉鐵青得瞪著自己,好像要一口將自己吞噬掉一樣,管家急急忙忙連滾帶爬得向老夫人所住的後院跑去,他可以清楚地聽到身後的主人咬牙切齒的喊著:“如果延誤了時機,讓這位小姐死去,我就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這句話讓管家更加沒命得奔跑起來,對於自己主人的這聲警告,管家是絕對不敢不相信的,對這位主人的性格和脾氣他實在是太瞭解了,他現在只能在心裡暗暗祈求,祈求那位小姐命大福大,千萬別死,祈求老夫人千萬別睡著,救人要緊。
喝退了管家的海格埃洛一把抱起了地上躺著的費納希雅小姐踏著滿地的玻璃碎屑直接從那扇撞破了的窗戶中走進大廳。
一進入大廳,他立刻命令那些僕人們趕快收拾起一塊空地並且將幾條長沙發並在一起搭成一張大床。一個女僕抱來了一床厚厚的鵝絨被,輕輕得鋪在這些沙發搭成的床上。海格埃洛抱著費納希雅小姐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了上面。然後接過一個僕人早已經在旁邊準備好了的那塊乾毛巾,輕輕的襯在費納希雅小姐的那道致命的傷口上面,對於各種戰鬥傷害都有相當瞭解的海格埃洛完全明白,對於這樣致命傷口,最好在專家到這裡來之前,除了止血之外不要進行隨便的過於盲目的處理。這樣反而很有可能送了病人的性命。現在他只有祈求天界的神靈可以賜予眼前這位美麗的小姐更多一點時間,祈求母親大人儘快的到來。
也許真的是因為他那虔誠的祈禱起到了作用,沒過多少時間,就看到上氣不接下氣的管家領著自己的母親走了進來,雖然海格埃洛在自己的部下面前是一位威武的主帥,在外藩那些貴族眼裡是一位強力的領主眾地方貴族的首領,在皇帝心目裡是一位強力的封疆大吏。在朝廷的那些溫和派的認識中是強硬派的領袖人物之一。可是在自己的母親眼睛了自己只怕永遠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樣,這位母親大人一進門就急急匆匆得走過來仔細得檢視自己身上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對於這一點海格埃洛實在是吃不消,因為換作其他的任意一個人也能一眼就分辨出最需要治療的人到底是誰。
海格埃洛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只好對著自己的母親說道:“母親大人,這麼晚驚動了您老人家正是抱歉,只是事情實在是太緊急了,我的一位朋友受了重傷生命垂危,只有您可以保住她的性命。所以請您快點看看,這傷勢到底要不要緊。”
這時那位尊貴的薩洛迪公爵夫人,海格埃洛的母親,這時才注意到那張簡易的大床上面躺著的真正需要救治的病人。她左左右右仔仔細細得觀察著這位因為失血太多而顯得臉色蒼白的病人。
海格埃洛在一旁焦急得等待著,他實在是懷疑自己的母親在那裡左看右看,到底是在探視病情呢?還是在那裡相媳婦呢?不過接下來母親說的那句話立刻打消了他所有的疑問。
“我親愛的兒子,這次你的眼光實在是不錯,這個女孩比你平時帶回來的那些可是強多了,如果你選擇的是這樣的一個女孩,那麼我這個作母親的可就放心了,告訴我這個女孩是那家的千金,我認不認識?”只見這位貴婦人滿臉笑容得說道。
聽到這裡,海格埃洛差點蹶到,母親還真的在那裡相起親來,對於這樣的母親他實在是無話可說了。他只好說道:“母親大人請您快一點治療,這可是致命傷萬一耽擱了可就來不及了。”
看到自己的兒子急成這樣,薩洛迪公爵夫人心裡面實在是相當高興,看得出這次自己的兒子是完全認真的,不象從前那樣僅僅是抱定及時行樂的宗旨逢場作戲一番而已。更何況對於那個躺著的這位小姐,自己也相當滿意。為了安定兒子焦躁而又紛亂的心,作母親的說道:“放心吧,孩子,你的心上人不會有事的。”
說完,那位夫人正了正神色輕輕得吟誦了起來,只見一道明亮的光芒漸漸得聚集在這位尊貴夫人的手掌心裡,隨著光芒的越發明亮,代表仁慈而又善良的生命女神希裡妮絲愛蓮娜的印記顯現了出來。
薩洛迪公爵夫人將那個代表著女神的印記輕輕的印在病人的傷口之上。只見隨著那道發光的印記有規律的閃爍,那條可怕的傷口漸漸得癒合起來,很快得長出新生的面板,不一會兒那條可怕的傷口就完全閉合起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紅色的印記。
&no著那條唯一還留著的傷痕,不知道心裡正在想些什麼。
看到自己的兒子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作母親的安慰道:“孩子放心吧,這道印記很快就會消失的,保證到時候還你一個完美無缺的心上人。”
聽到母親完全誤會了自己,海格埃洛只有露出一臉的苦笑,他可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才能和母親說清楚他們之間那層複雜的關係,他怎麼告訴母親,那位美麗的小姐自稱是自己的政敵科比李奧的侄女,而且從索米雷特那裡得到的情報看來,這個小女孩很可能是索菲恩使節團中身負特殊使命的重要人物。怎麼告訴母親,他原本只是想要好好得享受一番,然後,第二天一早,或者將這個女孩子丟給索米雷特來處理,或者乾脆還給那些索菲恩人,並且就此斷絕和這個女孩的一切關係。
而這一切還不是最主要的,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實在是相當迷茫,他不但不知道應該如何告訴母親這一切,他更加不知道應該怎樣告訴自己,告訴自己為什麼這麼不安,為什麼心緒不寧,為什麼在費納希雅小姐受到重傷時自己那樣痛苦,為什麼當母親對這個女孩極其欣賞時,自己那麼高興興奮。為什麼現在自己這麼憂慮不安。為什麼……
作為一個母親,薩洛迪公爵夫人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心裡有沒有煩惱呢?
“可以告訴我一些關於這個孩子更多的情況嗎?我對此很感興趣。”夫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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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格埃洛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想了半天,他最終決定隱瞞關於這位費納希雅小姐與索菲恩人千絲萬縷的關係的那一部分。也隱瞞索米雷特對於這位費納希雅小姐所有的猜測。
想到這裡,他理了理紛亂的思緒說道:“這位小姐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的侄女,名叫費納希雅……”
說到這裡海格埃洛就已經不知道還應該怎樣再說下去了,他停頓了好一會兒,仍然一言不發。
薩洛迪公爵夫人對此相當吃驚,儘管她從來不理會兒子的政務,但是她仍然對國家的政治局勢有相當的瞭解,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在政見上是完全持對立立場的死敵。
按照常理來說,自己的兒子和政敵的侄女是很難相處到一起來的。而那個女孩子儘管穿著的衣裙相當的粗俗不過本人看上去相當的清純,絕對不像那些到處可見,虛榮膚淺的貴族嬌小姐是垂涎於自己兒子的名望和地位,或者是盲目得為自己兒子的外表的魅力所迷惑而主動*的。
聯想到那扇破碎的窗戶和那一地的玻璃碎屑,以及這女孩身上那條致命的傷口,這位作母親的開始懷疑自己的兒子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手段將這個女孩弄到家裡來的。
畢竟對於自己兒子的性格,作母親的是相當清楚的,如果自己的兒子真的對那位女孩產生了好感,他真的會不顧一切的完全不擇手段的將那個女孩弄到手裡。
在這一點上,這個孩子和他的父親完全一樣,這甚至是這個家族所固有的性格所致,正是由於這種性格,自古以來,這個家族因此有過多少不幸,發生過多少慘劇。所以這位母親暗自決定一定要儘自己的所能,幫助兒子實現他真實的願望。她可不想看到悲慘發生在自己兒子的身上,而對於這個受到詛咒的家族來說,這種事情是最為危險而又可怕的。任憑你是怎樣偉大的英雄豪傑也同樣會在這件事情上面撞的個頭破血流,弄得個身敗名裂,這幾乎是幾百年來纏繞在這個家族身上的一道枷鎖,是一個致命的夢魘。這一切都是源於那道詛咒,那道可怕的詛咒。
原本自己的兒子那種對於愛情玩世不恭的態度在某些方面也是出於對這種詛咒的恐怖,而想要依靠沉溺於氾濫的肉慾而遠離真正的愛情來徹底擺脫那道緊緊鎖固住他的古代的詛咒。但是顯然當威力無窮的愛情之神扣響大門的時候,他以前的那些努力無疑是完全白費的,他仍然無法逃脫命運的作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