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從他不管不顧撲到紫塵面前的一刻，就已經做好了以命換命的抉擇吧……
“你快走吧，我撐不了多久。”白熙然小心翼翼的偏了偏頭，終於用餘光看到了他清秀的身影，輕輕自嘲道，“走一個，明年的今天，就能有人給我燒柱香了～”
紫塵冷冷的抿了唇，看著在和蛇群的對峙中漸漸搖搖欲墜的身軀，卻獨自祭出銀龍長劍，淡淡道：“只有一招麼？！”
白熙然呆愣了片刻，突然如同炸開的爆竹一樣側頭吼道：“滾！你現在自由了！要想看著我死，給我滾遠點！”
“這兒看得清楚。”紫塵根本不理他的激將之詞，只是冷冷的顰了眉，內力漸漸在周身綻開。
剎那間，一道凜冽的劍氣劃破碧空，仿若遊龍般在二人周圍盤旋了兩圈，再陡然而升。
濃濃的血腥氣味在四處綻開，白熙然強睜開雙眼，眼前的毒物都已被削去了頭顱，徒留滿地猩紅。
“塵……”
白熙然沒有想到，那個清秀沉靜的男子竟然還有如此狠厲的招式，驚喜的回頭看去……
卻在下一刻僵在了原地。
紫塵潔白的道袍上染滿了鮮血，幾條倖存下來的金環蛇卻已經將毒牙深深紮進了他的手臂和腿側，甚至被攔腰斬斷還纏在他的身上不肯放口。
“不——！！”
白熙然悽厲的大喊了一聲，顫抖著雙手艱難的向他爬了過去，就連聲音都斷續得厲害，“塵，別死！別丟下我……求你……”
紫塵也緩緩倒向了地面，白熙然掙紮著握住了他的手腕，看著他那清冷的眸子緩緩緊閉，卻依然如水般平靜。
“紫塵……別丟下我……失去你，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白熙然低低的嗚嚥著，像一隻絕望的小獸蜷縮在角落，不斷痛苦的悲鳴。
淚水滑落唇間，帶著從未嘗過的苦澀。
……
突然，一陣溫熱柔軟的觸感覆上額間，縈繞周身的卻是那熟悉到骨子裡的清香。身邊的一切瞬間沉入黑暗，又突然綻開一片光明。
白熙然睜開雙眼，只見紫塵的手正拿著布巾從他額角緩緩抽離，他心裡一慌，立刻拉住了他的手腕。
“塵，你有沒有受傷！”夢中的一切仍歷歷在目，白熙然顫抖著手指，卻死死不肯放開。就在片刻之前，他還那樣冰冷的倒在自己身邊，他的世界還是一片末日般的黑暗。
“……”紫塵搖了搖頭，用力將他的手從腕間拉了下去，“放了紫玥。”
“你沒有趁機殺了我，只是為了讓我下令放了你師妹？”白熙然的心裡狠狠的抽痛著，卻仍然不甘心的追問道，“就沒有一絲一毫其他緣由？”
紫塵似乎有一瞬間的失神，可在下一刻，卻淡淡的看著他的臉，雲淡風輕般的回答道：“沒有。”
“好……很好……哈哈哈哈。”白熙然放肆的大笑起來，震得全身的傷口都幾乎崩裂開來。就在剛剛的一瞬間，他甚至自以為是的認為，他捨不得自己去死，他對他，終究是有情的。
可是他忘了，這個男人，早已沒有了心，沒有了情，甚至無悲無喜無笑無淚。那渾渾噩噩的兩年時間，帶走的不僅僅是他的稜角，還有他……曾經如美玉般無暇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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